樊勝冷冷道“休拿大帽子壓我。”
“桉件已快要水落石出,仲孫謀與幕后黑手勾聯,他們都難逃法網。”賀靈川這才慢悠悠給自己敷藥,“你非要揀這個時候跳進染缸,還是說同心衛早就和幕后黑手沆瀣一氣,你就是來滅口的”
樊勝勃然作色“胡說八道什么,我不知道什么幕后人”
“那你來白沙矍是為了”
牽扯到整個同心衛,樊勝就有些急躁了“我正在青丁城辦差,順便省親,卻接到仲孫謀飛訊,說你仗著手下有五百兵員,劫走靈虛城重犯,視他這巡察使如無物。他求我相助,我便來了。”
“同心衛這么喜歡助人為樂”賀靈川奇道,“那我叫你回去,你回么”
樊勝被他懟得心里窩火“我大哥欠仲孫家一次大人情,仲孫家時常拿出來吹噓要挾,是以我想把它還掉。”
“你就不怕給樊大統領惹出更大的麻煩”
樊勝啞口無言。
白沙矍的采蓮籌活動,每年都有人在爭搶中受傷,他不過是借機行事。赤鄢國區區一個太子特使能有多大份量,他想著,打個半死給個教訓就行。
就算打殘了,還能惹出多大麻煩
賀靈川忽然從金甲銅人身上站起來,手搭涼棚往潮湖塔方向看去
“咦,那里有點吵鬧。”
鏡子在他心口哼哼,當然也只有賀靈川能聽見“裝,你繼續裝”
樊勝當然也聽出來,潮湖塔那里有點喧嘩。但他現在自身難保,哪有心思多想
一陣風從對面吹來,賈余也聽見動靜了“好像,好像聽到有人尖叫。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賀靈川板起了臉“不妙,我們快點回去。”
他已經敷完傷藥,輕輕活動兩下,才好心提醒樊勝“樊大人,憋氣啊。先做個深呼吸,來,像我這樣”
他做個深呼吸的樣子,樊勝冷冷看著他。
賀靈川一拍金甲銅人,后者立刻把網繩打了個活扣,往水里一翻
樊勝被迫臉朝下,和大網在水里載浮載沉。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金甲銅人轉身,往十幾丈外的湖岸走去。
船沒了,但這個代步工具也很快。
上岸以后,金甲銅人就沿著湖岸向潮湖塔大步前進,快逾奔馬。
換作旁人這樣潛伏暗算,賀靈川決不會心慈手軟;但換作是樊勝倘若他真地下手殺之,很可能正中岑泊清下懷,給自己樹一派大敵。
再說,他后續的行動也需要留這么個目擊者來見證。
樊勝是靈虛城同心衛的副統領,要職加身,后頭還有一個武力值和影響力更加爆表的大統領撐腰。
為了后續的任務和自身安全,除非賀靈川從此逃離貝迦,再也不去靈虛城,否則他不好將樊勝一下弄死。
樊勝可以借著采蓮籌的競賽來打殺他,他卻不能借著同樣的名義干死樊勝。
仲孫謀他都沒親手殺掉,地位在仲孫謀之上的樊勝,當然更不可以。
靈虛城的光環,就是這么咄咄逼人。
無論世人憋屈與否、甘心與否,都必須常懷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