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程俞的慘狀,岑泊清內外無傷,就是神情沮喪,兩眼無光。
人證物證齊全,又是都云使親自緝拿,他知道自己的下場已經注定。
就算岳父大司農介入求情,恐怕都沒什么用處。
他見了白子蘄就頹然垂首“這些與大司農無關,我妻、我妻更是全不知曉。”
“你還算個男人。”白子蘄嘆了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伏山越卻抱著膀子道“我看你這慫樣,也不像是主事的。上頭是不是還有人指使,供出來你不是主犯,論罪自然從輕”
岑泊清垂首“收集和販售漿珠,都是吳伯負責。我、我平時很少去管。要查就從青芙廟查起吧,吳伯的珠子都賣去那里,我知道廟里還往外賣不老藥。”
“仲孫謀就是聽你介紹,去青芙廟買下不老藥”
岑泊清點了點頭。
“你從沒見過煉藥人,除了青芙廟那個姓胡的廟祝”
“是的。”岑泊清立刻道,“你們逮住姓胡的,一定可以追查下去”
白子蘄打斷了他的話“就在前幾日,青芙廟失火,烈焰熊熊無法撲滅,兩刻鐘內燒成灰盡。廟里一百多人都沒跑出來。”
岑泊清張了張嘴,臉上血色盡失。
都、都被滅口了
“很巧,就在赤鄢國君上書靈虛的第二天。”白子蘄看了伏山越一眼。要不是其父著急把這桉子捅出來,并且捅得毫無技巧,青芙廟現在應該還好端端地吧
打草驚蛇,唉。
“所以,桉子在你這里卡住了。”白子蘄耐心對岑泊清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所有罪罰都會降在自己身上岑泊清呆了好一會兒,搖頭搖得快掉下來“不不,我真不是主謀,甚至沒摸過漿珠幾次這些事務都是吳伯在辦,你們審他,審他必有所得”
“哦”白子蘄引導他,“吳伯早就辯解說,他也是聽命行事。”
“就算他聽命行事,也不一定只聽我的命令”岑泊清急急道,“漿珠生意是我從父親手里接下來的,那時吳伯就是全權負責;我接過來以后,也、也是這樣,平時都不需要我操心一切都是他去對接,我、我能知道什么內情”
他怕白子蘄不信,還指天立誓。
白子蘄沉吟不語。
此時有一名樊勝的侍衛從上頭走下來,在白子蘄耳邊低語兩句。
白子蘄眉頭微動“知道了,一刻鐘。”
侍衛快速離開。
賀靈川和伏山越相視一眼,知道這大概是外頭的樊勝來報信。
白子蘄的意思,讓他至少再堅持一刻鐘。
伏山越接下去道“以岑泊清秉性,的確不像主事者”
岑泊清點頭如搗蒜。
“反觀吳楷行事,慎密精明,掌管全局,倒像是拿他們父子當幌子,從事這些不法勾當。麥學文能算計吳楷,吳楷自然怎么就不能算計自家主人了”伏山越問岑泊清,“吳楷是怎么來到岑府的”
“我父親說,二十多年前老管家病辭回鄉,向他推薦了吳伯,說這人辦事得力可靠。”
伏山越揶揄“的確是又得力又可靠,讓你什么都不用管,最后湖里湖涂赴死。”
賀靈川則問“岑家從窘迫到重新富有,是不是在吳伯到來之后”
岑泊清想了想,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