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有點焦香。”邵堅又嘗了另一種蚜糖,“咦,這種更怪,怎么甜里頭還帶著點辣”
“蚜牛吃進去的飼料不同,產出的蚜糖風味就不一樣。”賀靈川笑道,“朱二娘一直在嘗試配比呢。”
“那頭史前大妖”邵堅嘖嘖稱奇。那樣殘暴的蛛妖,居然可以生產這樣甜蜜的味道。
除了貝迦之外,蜜糖在哪里都是奢侈品。現在有蚜糖作為蜂蜜的平替,外地的商人也嗅準了這個商機,近幾月來銷量大增。
當然盤龍城已經拿下朱二娘產品的獨家代理權,其牧場所出已經成為本城的拳頭產品。
邵堅嘗過蚜糖以后也是很感興趣,想著把它推廣出去。畢竟他上次作客盤龍荒原時,朱二娘還是桀驁不馴的鬼針石林之主,這些產品根本沒進入盤龍市場。
然而現在的盤龍城,甚至開始出現蚜糖制作的各式糖水、點心。
坐進一家臨河的糖水鋪子,透過木窗,兩人可以看見河上漂游的小船。深秋的荷花已敗,蓮蓬卻飽滿鼓實,本地漁夫劃船過來采收,一邊清理敗荷、整修河景。
放在從前,盤龍城哪有閑心打理這種瑣事
閑情逸志都要排在填飽肚皮以后。邵堅由衷感嘆“真好,哎,如今的盤龍城真是出乎我意料。”
他的母國已經滅亡,但希望的種子卻在異鄉生根發芽,眼看著茁壯成長。這種微妙的心情,也只有看過他與淵王對話的賀靈川,才能體會。
邵堅的“出乎意料”,應該是他原本并不贊同鐘勝光用大方壺請下天神彌天,也不認為這一舉動會給盤龍城帶來什么好結果。
畢竟,“酬神沒有好結果,貝迦除外”是淵王為代表的邵家信念。
因此賀靈川能感受到,他的欣喜中還帶著一點迷茫。
見邵堅興致勃勃,賀靈川趁機起了個話頭“鄔先生,您是鐘大人故交,可知道墻上的黑蛟凋刻是什么由來”
“黑蛟”邵堅回過神來,正好見到王林大街對面的廟口高墻上繪著蛟首磚凋,直徑五尺,離地九尺,蛟眼還特地用紅漆點綴。
蛟首下同樣放著一張貢桌,供著三色果品,爐里的香火鳥鳥升起。
除了夜間,這里的香火很少斷過。
賀靈川可是知道昔年的淵國都城千星城,這種蛟首圖桉也在多處可見。從淵王到鐘勝光,理念一脈相承,兩城也都供奉黑蛟。“城南門后頭有個更大的,是黑蛟全身凋像。我問過許多人,大家都是懵懂供奉,以為這是護城神獸。”
邵堅笑道“你怎么知道,它不是護城神獸”
“母國西羅還有金牛呢,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大妖,都城平民時常能聽見它的吼聲。”賀靈川道,“可是盤龍城人從未見過黑蛟,也沒聽過鳴吟,甚至沒人提過黑蛟棲在何處。”
邵堅又道“你可知蛟為何物”
賀靈川想了想“小龍”
“不錯,蛟潛于湖淵修煉,有機會遇風雨化龍。”邵堅道,“在人類之前,真龍最得天寵,也被稱為天子,即天之驕子。但龍這種生物秉靈氣而生,即便不在上古戰殞,也在中古消亡。世間至今已無真龍,只余蛟耳。”
賀靈川還是不解“那這個圖桉”
“蛟龍之屬,對天地靈氣變化最是敏銳。所以觀察這個蛟首,便知靈氣的稀薄濃郁。”邵堅笑道,“何時蛟首長成了龍首,上古時期的好時光就算重新回來了。”
賀靈川怔忡“合著這是觀察靈氣變化的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