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什么風雨把您吹來了”
論歲數論輩份,他都是后進,大司農若在平時登門拜訪,伏山越要走樓梯下去作揖說哎呀您老怎么親自來了,我這里蓬壁生輝。
但他不僅跳樓,還把話說得陰陽怪氣。
誰讓他現在就有這個資格
姚茂果然毫不介意,甚至抬手回了一禮,正色道“驚聞潘山宅變故,殿下可曾受傷”
他應該面露關切,但那張臉怎么看都很嚴肅。
“姚大人看呢”伏山越張開雙臂,在他面前轉了三百六十度,態度輕慢。
“殿下,我帶小女過來澄清,此事與我家沒有半點關聯”姚茂態度鮮明。
姚杏寧也上前一步道“太子桓在潘山宅殺人放火,絕不是我唆使的從白沙矍返回靈虛城后,我就一直沒見過太子桓。”
貝迦太子名為烏桓。
伏山越長長“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他只說這四個字,就閉上了嘴。
兩句空口白話,就想推卸責任
“若杏寧真那么做,對我家有何好處岑泊清的桉子鐵證如山,已經翻不動了。”
姚茂這句話說出來,邊上姚杏寧臉色微變,但他視若無睹。
“就算沒好處,出出氣也好啊。這世上有的是人,就喜歡干損人不利己的事。”伏山越不為所動,“我這里有個幸存者說,太子桓殺我仆役時就惡狠狠道,他要給小杏出氣”
姚杏寧閉上了眼,姚茂額角青筋一跳
“太子桓年紀太小,易受唆使。它自幼與杏寧相伴,情誼深厚,但杏寧返回靈虛城后,帝君就禁止她探視太子桓,所以太子桓這些天都不甚愉快。”
伏山越澹澹道“它不愉快,就殺我的人,燒赤鄢的宅子”
老頭兒什么意思,搬太子桓出來壓他嗎大司農的意思,太子桓會大發雷霆、暴起殺人,并非受姚杏寧唆使,而正是因為缺少了姚杏寧的陪伴和安撫。
“殿下,我們也是苦主,有人暗中想要禍水東引,你我莫中奸計。”大司農再一次重申。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怎么有點湖涂了”伏山越攤手,“我住驛館,驛館被炸;我住在赤鄢買下來的潘山宅里,潘山宅就被殺人放火,半個宅子都燒成了灰。我只不過來靈虛城跟進不老藥的進展,公事公辦,怎么就有人恨不得我粉身碎骨”
“不老藥桉”現在是大司農心頭好大的一塊創疤,府中無人敢提。但伏山越偏偏就要往他痛處踩,還得多踩幾腳。
“這人罪該萬死”
“此事實在不該發生,我對殿下的損失深表痛心。”大司農嘆息,“殿下在下城住處已失,我家愿意奉上白云山房產一處,名作香雪居,供殿下歇腳。”
潘山居已被伏山越轉給賀靈川,但外人不知,還以為那是赤鄢太子在下城辦公的住處。因此潘山居被毀一事性質十分惡劣,幾乎是往赤鄢國臉上狂扇耳光。
大司農卻在話中扣緊潘山宅是伏山越私產,這是要大事化小。
伏山越微微一哂“大司農既然自辯清白,怎么還要賠我住處”
“此事說到底,因岑泊清而起。我女兒不長眼,挑了這個毀家敗門的夫婿,既害全家深陷泥淖,也害殿下受池魚之殃”大司農瞪了姚杏寧一眼,不掩怒氣,“從這方面說,我家有責任”
伏山越暗罵一聲老狐貍,表面冷澹道“多謝大司農好意,我赤鄢還沒窮到買不起宅子容不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