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怪乎正統的光明十字神職學院的神甫不愿意來,三年前,他就向上一級,也就是蒙比利埃教堂區,烏爾里希主教表達了退休的想法,并隱晦提示,需要一位新的神甫來擔任萊塔尼亞教堂的主事人。
結果,烏爾里希主教回信說,蒙比利埃光明十字神職學院的畢業生都分配到城市附近教堂點了,很遺憾,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選,只能等下一個畢業季。
第二年春天,他繼續寫信,烏爾里希主教回信鑒于蒙比利埃城和莫利托城的黑塔男爵交好,這一屆本就不多的畢業生被黑塔男爵邀請到了他的莫利托城,協助男爵修補維護黑塔禁地,因為禁地里關押的異魔有異動,需要大量神職人員進行鎮壓。
安德烈知道這些都是推諉的說辭,與異魔作戰,哪里輪得到剛畢業的神職人員小菜鳥,教會里的異端裁決所,黑騎士審判團那些戰斗人員才是主要戰力,他記得莫利托城就有裁決所的一個駐點。
可他只是一個鄉下神甫,縱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樣,于是他就留了一年又一年,安德烈猜測,也許要不了幾年,烏爾里希主教會找個由頭讓萊塔尼亞教堂和附近大城鎮的教堂合并。
可就在去年一個春季的雨夜。
他在密林邊緣,撿到了奧洛維斯。
黑夜里的雨很大,冬天的寒氣還沒有過去,伴隨著狂風呼嘯,安德烈神甫提著一盞馬燈,看見了走路跌跌撞撞,兩眼茫然,宛若落湯雞的年輕人。
那時的奧洛維斯可真狼狽。
安德烈神甫靜靜看著現在的奧洛維斯,他有著一頭燦爛至極的金發,微卷的金發被一根亞麻布條系在腦后,陽光在他的發梢上浮動跳躍,讓金色的長發邊緣幾乎呈現被光輝浸染的透明色澤。
奧洛維斯穿著最簡單的執事長白袍,中間系著腰帶,在窗邊日光的照耀下,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
光明是如此偏愛于他。
一雙湛藍似天空的眼眸正傾聽著信徒的話,語氣輕緩的開導著信徒的煩惱,俊美深邃的面容滿是溫和。
安德烈注意到奧洛維斯面前的一個小姑娘,剛開始還能聽奧洛維斯講話,到后來,就直接只顧著看他的臉了。
安德烈在遠處咳嗽了一聲,小姑娘立刻臉紅跑掉了。
奧洛維斯依舊保持自己最完美的笑容儀態,這個笑容可是他對鏡練習好久的,最溫柔,最有親和感染力的。
安德烈神甫搖搖頭,離開了大廳,進入了教堂后面的一間二層小樓房,萊塔尼亞小鎮資金不足,是沒有修道院的,希蘭和馬丁就住在第一樓,他和奧洛維斯住在二樓,安德烈神甫透過窗戶看見教堂前方的獨角馬車仍停留在原地。
波吉亞夫人帶著一頂寬檐蕾絲帽子,穿著蒙比利埃最流行的綠色束腰長裙,明顯是特意打扮了一番,她的兩位女仆一位給她遮傘,一位給她整理裙擺。
“奧洛維斯以前肯定是貴族吧”馬丁也看見了,他猜測道“不然他怎么會這么多東西,居然能把波吉亞夫人畫的那么像,天父在上,我當時看見波吉亞夫人的畫像還以為她站在我面前。”
安德烈也對奧洛維斯充滿了好奇,可奧洛維斯失憶了,什么也想不起來,就連他的名字都是自己起的,更加無從得知他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