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出了個李云芝,讓幾個老師搶破了頭,最后還是凌老出面將人收下,才沒讓眾人傷了和氣。而鹿笙這樣一個從小接觸文物天賦異稟的學生,可想而知會有多少人想要收入門下。
只是考古這一類的專業和許多大眾科目不同,理論僅僅是這個領域里最基礎的部分,而往往實操才是真正入門的第一步,這領進門的老師便尤為重要。
文修專業的領進門可不僅僅是指點上幾句,而是各種工藝技巧都要手把手傳授,單說文物修復時的一個調色,有些人可能就要耗盡半生才能參透其中奧妙。
這喊一聲師父,便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鹿笙的想法,她能理解,她熱愛這一行,所以想要最好的老師來教導,站在教書育人的角度,她也知這樣的好苗子自然不能隨意糟蹋,怕也只有凌老才能教好她,只是這多少有些困難。
至于凌老是誰
那可是真正的文修泰斗,就連鹿笙的父親也是他的弟子,算起來,鹿笙或許應該喊他一聲師爺。
只是因為鹿鳴始終留在國外為其他國家修復文物,因此老爺子厭他數典忘祖,將這個傾注了最多心血的大弟子逐出了師門。
而如今凌老已經年邁,平日里多在文修院指導修復,雖然也兼任著北城大學的教授繼續為國家培養人才,但終究精力不濟。
何況到底有前嫌在那里,凌老若是心懷芥蒂不肯盡心,只怕倒是白瞎了鹿笙這個好苗子。
招生老師猶豫的功夫,桌上的電話便又響起。
鹿笙起身去接,面對其他大學的招攬和條件,都是一般的說辭和平靜,讓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的老師也有些不確定起來。
知鹿笙想要什么,溫知新自然也盡心幫她,她既然唱了白臉,那紅臉就只能交給自己唱,她接電話的功夫,他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施起了壓“老師,我聽說南大的韓教授也很厲害,凌老年紀大了,精力不濟,但他的學生應該也不差吧”
“姜肯定還是老的辣,凌教授那一手丹青,哪個弟子也沒能得他七分。”老師下意識反駁,拋出了自己能夠給出的最好條件“我可以保證鹿笙同學進入考古系,安排凌老為他們上課,這些都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我們也要對她的未來負責,想要凌教授傾囊相授,恐怕不是件容易事,所以再多的,我也不能隨便承諾你們。”
立著耳朵聽著兩人的對話,聽到招生老師的承諾,鹿笙掛斷了電話,轉身道“老師,只要有凌教授做老師,我就可以簽合約,至于能學到多少本事,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簽訂了合約,鹿笙送了老師出門的步伐都尤其輕快,溫知新陪她唱了許久的雙簧,也是緊張不已,這驟然放松下來,便一頭歪在了沙發上,嘚瑟道“鹿笙,我這次可幫了你大忙了吧,你得好好謝謝我。”
“你說怎么謝”鹿笙笑盈盈地問他。
溫故看著她那粲然的笑容,腦海中一片空白,一時竟也想不到什么要求“就請我吃個飯吧,我到時候還要偷偷給你改志愿,要讓爺爺知道了,估計要挨揍,請我吃頓北城最貴的海鮮自助,不過分吧”
“我可以請你去海邊吃自助”鹿笙說著伸手去拉他起身“我們現在就走吧。”
溫知新任她拉起來,人卻有些發愣“鹿笙,你來真的啊其實不用那么折騰的,你就請我吃個學校旁邊的麻辣燙也行。”
“那可不行,我實在太高興了,你不許給我省錢。”鹿笙的興奮幾乎快要凝成實質,尾音輕快上揚“有凌老做老師,就算是我爸媽也沒有理由再反對我留在國內了。”
溫知新垂眸,微微皺眉,只覺得她在這件事上實在有些太過理想化“你就不怕凌老因為你爸的關系,不好好教你嗎”
“不會的。”鹿笙篤定道。
溫知新不解“你憑什么這樣確定”
鹿笙莞爾一笑“因為他是凌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