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明白。”皇后點了點頭,跟著他一起回宮。
另一邊,出城之后,瑞王帶隊一路急行。越接近蒲州,路上的流民越多,停下找了幾名流民詢問,琢磨著流民的話語,他總覺得此次疫情不同尋常。
稍加思索,他找了一同前來的御史唐賓、繡衣衛副統領夏源,密談片刻,三人就換了民間百姓衣物,又帶上一隊繡衣衛,離開車隊低調先行。
到了蒲州府城外,一幕幕人間慘劇更加真實的展現在他們眼前,讓初次接觸民間的瑞王深受震撼,怒氣盈胸。
“局勢敗壞至此,蒲州官員竟無一人救治民眾,坐看百姓病餓致死,這便是我朝的朝廷命官”
年輕的瑞王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當著眾人的面,將馬鞭重重一甩,厲聲說道“余文詩,我必親殺之”
怒氣上頭的他沒注意到,身后一直沉默的御史唐賓聞聲抬頭,看他的視線意味不明。
“瑞王殿下。”沉默片刻,唐賓上前一步低聲問他,“這里太危險了,我們不如先退回去,做好防疫再”
“不急。”瑞王冷笑一聲,轉身向城郊看去,“左右這里早已荒無人煙,我們再去糧倉看看,本王倒想知道,他們究竟在玩什么花樣。”
唐賓一驚,見瑞王已經上馬遠去,只好硬著頭皮跟上。
到了糧倉,瑞王手持令牌徑直闖入,試圖阻攔的糧倉守備都被他身后的繡衣衛攔下,他一路走進,余光瞥見糧倉守衛的驚慌失措,心里發沉,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伸手推開了一處倉門。
然后全場寂靜無聲。
大楚承平數年,風調雨順,蒲州作為全國的糧倉儲備,這里本該堆積如山。
然而現在,倉里空空如也。地面上連一粒谷物殘渣都沒有,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干凈的地方了。
洶涌怒火幾乎將瑞王的理智燃燒殆盡,他面色鐵青,猛然推開試圖解釋的糧倉守備,轉身向下一處走去。
一連推開幾處倉門,里面皆是一片空地。
“蒲州碩鼠,竟敢如此猖狂”他氣得握緊佩劍,幾乎想將眼前這群人全部砍了。
正在這時,外面有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幾人匆忙闖進,領頭一人看見瑞王,便抹了把頭上汗水,朝他深深拜下。
“臣蒲州巡撫余文詩,拜見瑞王殿下。
“原來你便是余文詩。”瑞王手里還握著佩劍,側頭打量他一眼,“余大人體態豐碩,不知貪食多少民脂民膏”
“臣”余文詩的話剛出口。就聽嗆的一聲,瑞王含怒拔劍,在眾人驚駭欲絕的注視下,劍鋒朝他當頭劈去。
“瑞王不可”
一旁肅立的唐賓離得最近,見狀大驚,再也顧不得尊卑,急忙上前拉他,拽著瑞王衣袖一扯,利劍便擦著余文詩的肩部斬落,劃破了寬大的官服袖袍。
”瑞、瑞王“余文詩神色空白,腿一軟跪在了地上,“瑞王殿下容稟,臣”
然而瑞王又一次打斷了他。
”不必多說。“低頭將佩劍歸鞘,瑞王神色冷淡,看他的眼神如同一個死人,“有什么話,留著進京受審時再說吧。”
“是。”余文詩更加難堪,看著瑞王繞開自己,徑直離去,不經意地抬頭與唐賓對視一眼。
唐賓沖他搖了搖頭。
當日,瑞王領著賑災隊伍到達蒲州,命人劃分疫區,發放防疫藥物,舉行驅疫儀式,沿街熏艾,建立癘所收治病患。
第二日,瑞王帶隊親入疫區送糧,歸后染疫。
十日后,瑞王高燒昏迷,病重不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