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正守在床頭,見云晴醒來,忙將她攙了起來。
這幾日許鳳洲嫌她礙眼,將她打發到兩位小姐跟前伺候去了。
云晴沒想到她會在,正欲說話,這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著了火似的。
不只是嗓子,整個人沉重得好似灌了鉛,像是著了風寒。
秋霜一臉心疼得看著她,“公子還有公務要處理,已經先行,特叫我來照顧姐姐。”頓了頓,又一臉擔憂,“姐姐可是惹怒公子,我瞧著公子走時臉上也不大好看。”
云晴想起昨夜之事,至今心有余悸,輕輕搖頭。
因為她實在不知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
她不過是想要救治一個人,又怎么會想到招致后面的禍端。
不過她也明白一個道理這些貴族子弟們,完全不拿她們這些人的命當一回事。
秋霜也不再多問,忙要替她更衣。
掀開衾被時,才發現,云晴雪白的身子上全都是青紫痕跡,整個人都呆住。
云晴見狀,羞得無地自容,忙用衾被遮住自己的身子。
秋霜見她眼淚在眼圈里打轉,眼圈跟著紅了,假裝沒瞧見,幫著她收拾屋子。
臨走前,云晴有些失神地打量著簡陋的禪房,心里有一種難言的痛楚。
一連數日許鳳洲都不曾歸家。
臨近年關,他忙得腳不沾地,自然也沒心思理會一通房婢女。
閑暇起來,他一想到那日在梅園的事兒就窩火。
他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回去當日就命隨侍將查崔錦年。
待他忙完,已經快要冬至。
這日,他趕在晚膳前回了府,陪著父親妹妹一同用了晚膳。
飯后,兩父子就著朝堂之事聊了幾句后,許相爺方道“二郎可確定人選”
許鳳洲又想起那日梅林之事來,沉默片刻,道“就趙家吧。”
雖然他并不十分中意趙家姑娘,可一想到崔家那狗世子做自己的小舅子,惦記著自己房里的人,就更加不能忍。
許相爺聞言,微微有些詫異。
上一回聽他說起趙伯爵家時,言語頗為不屑,本以為他會選靖國公家里的那位華陽縣主。
那姑娘他是見過的,性子瞧著冷了些,可氣質端華,不失為一上佳的兒媳人選。
不過到底是他自己要過日子,許相爺并未多言,道“既如此,我明日就親自去趙家提親。”
許鳳洲脫口而出,“這樣急”
隨即見自己的父親一臉疑惑盯著自己,道“馬上年關,倒也不急于一時。”
許相爺道“你年歲不小,不能再拖下去。你成了婚,你兩個妹妹才好成婚。為父老了,也想早些抱孫子。”
許鳳洲這回沉默的更久。
他素日里行事雷厲風行,甚少有這樣猶豫不決的時候。
許相爺見狀,頗有些感傷,“早些定下婚期,也好告慰你母親在天之靈。”
傳承子嗣,本就是他的責任,也什么可猶豫的。
許鳳洲不再遲疑,頷首“那就明日。”
兩父子就提親適宜又商量片刻,許相爺見自己的兒子有些心不在焉,以為他累極,道”回去歇著吧。”
此刻已近申時,整座府邸籠在暮色里,沿途的燈依次點亮,散發出的光暈就如同浮在夜空里的星辰,美不勝收。
許鳳洲卻無心賞景,一路疾走,春明幾乎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直到書房門口,他才停住腳步。
平日里總是亮著一盞燈的書房此刻黑漆漆一片。
此刻最該待在書房里等他的人亦不在。
許鳳洲心里的憤怒油然而生。
難道她還因為上回寺廟一事鬧別扭不成
自己沒同計較,她反倒還同自己鬧
許鳳洲思及這些日子自己在東宮里待著,她竟然連個口信都不曾讓春明帶過,越發地煩躁,吩咐春明,“去把你妹妹叫來。”
他這些日子脾氣異常暴躁,春明也不敢多問,趕緊去將自家妹妹找來。
自打云晴來后,秋霜就不在許鳳洲跟前伺候,被叫過來一臉茫然。
許鳳洲問“她人又跑去哪兒了”
秋霜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云晴,忙道“云晴姐姐都病了好些日子了”
話音剛落,許鳳洲人已經消失在跟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