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事者問“緣何取善”
謝惟庸笑說“吾乃大善人也。”
自此,便有調笑者稱其為謝大善人。
言綏便是那調笑者之一。
謝惟庸折扇一合,攏起拍掌
“竟有言晏安聽不懂的話甚至稀奇。”
言綏道“這天下的人和事,我琢磨不透的有很多。不巧,謝大善人是其一。”
謝惟庸嬉笑道“能讓言太傅捉摸不透,是在下的本事。”
聰明人話不用說透,自有聰明人能明其意。
謝惟庸收斂笑容,正色道
“皇城衛指揮使花落曹運,謀算落空的輔國公定不會善罷甘休。這京都,恐又要亂了。”
言綏淡淡道
“這京都,又何曾靜過”
謝惟庸一愣,抬起折扇撥弄了一下花瓶中最漂亮的那朵。
搖頭無奈,說“倒是我著相了,不如你看的透徹。”
看的透徹的,又何止言綏一個。
蕭云棲手中話本,已經很久沒翻頁了。
墨色的字一個個漂浮起來,在蕭云棲腦內不斷重組。
前皇城衛指揮使顧千鈞被卷入勇毅侯謀逆一案,被判斬首,指揮使位置空缺。
皇城衛直屬皇帝,不僅掌皇帝直駕侍衛,還兼有“巡查緝捕”之能。
旗下設有兩司獄羅司、鎮府司。
獄羅司主掌緝查、逮捕、刑訊,而鎮府司則負責查案、審理、判決。
皇城衛獨立于三法司之外,專理皇帝欽定案件。
蕭鼎費盡心思將顧千鈞拖下水,便想讓身為獄羅司使的蕭銘旌頂了他皇城衛指揮使的位置。
可沒曾想,周瑯將原鎮府司使曹運,升為了指揮使,并將勇毅侯世子戚不靡提為了鎮府司使。
曹運,是皇后親弟。
曹皇后母家式微,全家上下皆依附于皇后。
而皇后榮寵,又系于慶熙帝周瑯一人。
蕭太后與蕭家心思昭然若揭,若讓長陵王周鄞成為皇太弟上位,曹皇后以至于曹家焉有活路
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曹運、蕭銘旌、戚不靡。
分屬三方,絕無勾結的可能。
三人相互制衡,立于后方的慶熙帝,才能高枕無憂。
蕭鼎在和勇毅侯的爭斗中,贏了,但又沒全贏。
蕭云棲放下書,立于廊下,往皇宮方向看去。
這一局,贏得徹底的,只有一人。
自矯閣內。
周瑯正在批閱奏折。
吳應輕聲進入,在周瑯身側道
“陛下,太后思念蕭家姑娘,召蕭家姑娘進宮小住。”
朱砂自筆尖滴落,在奏折上映出鮮紅一點。
慶熙帝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怒,但吳應知道,他生氣了。
周瑯問
“長陵王現下在何處”
吳應身子又低了幾分,回
“回陛下,也被太后召入宮了。”
蕭云棲扶著葉韻的手下車。
蕭太后派來接應的公公早就到了。
來接蕭云棲不算什么好差事,這位嬌小姐全然不懂宮中規則,從她手里拿不到一絲賞錢。
身旁的丫鬟也奴隨主樣,眼高于頂,明晃晃的瞧不起他們這些無根的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