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撐在桌上,居高臨下的角度,“老子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能聽懂嗎”
這種完全不講情面的狠話一撂,周遭空氣瞬間就安靜了,余衫如老僧坐定般銷聲如啞。
他的聲音過于囂張跋扈,夏葵竟然岔神了,聯想五一之后的種種倒霉事兒,本命年果然犯太歲。
她捏緊了手里的iad,斟酌著該怎么開口,才能游刃有余地應對這種難纏的甲方。
“你是土匪嗎”一道憊懶的嗓音從后方傳來,打破了現場的沉寂。
所有人看過去,左聿桉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了會議室。
他一進門,威勢不留痕跡地侵略過來,原本氣焰囂張的辛北辰突然就泄了氣。
“桉哥,你不是說有重要會議嗎”
左聿桉眉宇間攢著一縷陰鷙,掃了他一眼,“你吵死了,打擾我開會了。”
如果說辛北辰是帶著一股子頑劣貴公子的瘋,那么左聿桉就是慵矜不羈中帶著高冷。
余衫起身,伸出右手,“左總您好,我是澳星的宣傳總監余衫,上次我們見過。”
左聿桉眉頭蹙起,像是做著把臉和名字對上的識別工作,一秒后,點了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也沒說記不記得她。
余衫悻悻地收回手。
辛北辰語速很快,風風火火地把事情說了個大概。
留白幾秒后,左聿桉側頭看夏葵,“說說你的方案。”
夏葵本來有點頭疼,以他們兩人狼狽為奸的狀態,左聿桉無論對她漠視,還是問責,都是可以預料的,所以聽到他突如其來的問話,她微微凝滯了剎那。然后很快反應過來,從善如流地把首映禮方案從頭到尾口述了一遍。
秒針在她不浮不躁的匯報中緩緩地走,或許是他眼神里的興味,很多全新的創意從天而降,像是崩裂的水龍頭,捂都捂不住。
原本六分的首映禮,竟然被加持到了九分。
辛北辰嘖一聲,拿起紙質方案翻了兩下,又摔回桌上,“不是,你剛才提的taker快閃,還有和速度與激情的主角聯動,我這里怎么沒有”
夏葵沒有巧言令色地狡辯,直接坦言,“確實是辛總的不滿激發了我的斗志,又臨時增加了一些新的想法進來。”
辛北辰毫不客氣,“一身奴氣,不打不走。”
“你的禮貌被狗吃了嗎”左聿桉的眉眼看不清晰,聲音泛著涼薄,“道歉。”
這個時間太陽西沉,橘光落在他的肩身上,挺直的鼻梁輪廓更加深邃。
后來夏葵無數次地回憶過這一幕,還有他說話時的腔調,有點痞,有點懶,那是她漫長人生里,第一次被人撐腰。
那一瞬,心臟淺淺悸動了下。
辛北辰早就對他的毒舌有免疫力,也沒覺得面子掛不住,目光懶懶一抬,盡是輕佻,“抱歉,我一時口誤。”
余衫終于看夠了戲,見主場換人,立刻抓住時機找存在感,“辛總哪里的話,讓您滿意本來就是我們的責任。”
夏葵在心里冷笑,辛北辰沒說錯,這人真的有奴性。
公事公辦之后,氣氛不再似之前緊繃。余衫早先不敢搭腔,這會兒卻主動提及首映禮的細節,辛北辰偶爾開口,左聿桉不言一字,視線一直在手機上。
夏葵中途去外面接了個電話,辛北辰打斷余衫,不滿地抱怨,“桉哥,你來都來了,好歹提點意見呀。”
說到底,交換人生還是云展科技投資的項目,怎么把商業營銷植入到首映禮,還得看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