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斷電話,整個包間的視線齊齊掃過來。她勉強擠出個笑意,“工作有點急事,我先失陪了,下次給各位賠罪。”
左聿桉忽然就笑了,他按亮屏幕,看一眼時間,毫不拖沓地起身,“我也不打擾了,你們慢用。”
路過她身前的時候,耐人尋味地調侃,“夏經理不是著急,怎么還不走”
在座的都是察言觀色小能手,陶達也想趕快送走這幾尊大佛,遂催促,“別耽誤工作,快去吧。”
嗚泱泱的人竟然趕鴨子上架,一路把她送上了左聿桉的車。
車窗外是十幾雙目送的眸子,夏葵坐在駕駛位上用眼尾瞪他,“我沒有駕照。”
“我喝酒了。”左聿桉側臉浸在昏暗的夜色里,輪廓如刀削一般。
三秒后他提醒,“需要我幫你系安全帶嗎”
腳下墜力,黑色跑車倏地起步,無人的街道上鳴笛聲響了一陣,車子走走停停,最后匯入夜色。
直到車尾燈變成兩個小紅點,旁邊才有人碎語,“左總那車,是不是忘開大燈了”
五分鐘,黑色邁凱倫停在了一個無人的路段,特別諷刺的是,左聿桉今天這輛車,就是害她路考掛掉的,也是被她舉報的那輛。
安全帶撲簌一聲縮回原處,夏葵拉開車門準備下車。腿還沒跨出去,胳膊肘就受一記力,她別頭看過去。
左聿桉意味不明地看她,“不是有急事”
“左總,戳破就沒意思了。”
頓兩秒,她補充,“你叫個代駕,我叫個車,我們大道兩邊,各走一邊。”
月色朦朧,夜風拂過,車載音樂在靜謐的夜里格外清晰,有一種旖旎的氣氛在二人間涌動。
“說了要教你開車”,左聿桉把手上的煙吸了,彈出窗外,“今天正好有空。”
夏葵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還是試圖跟他講道理。
“左總,我不想跟一個被扣了十二分,駕照即將回爐重學的人學車。”
低醇的笑聲從滾動的喉嚨里溢出,磁沉的質感在耳膜掀起陣陣酥麻,她別開視線,“再說了,誰會開一個跑車練車我要練的是手動擋的桑塔納。”
她的長發被風揚起,一部分飄過界,左聿桉眸底漆黑緩動,“懂了,我明天去車庫找一輛手動擋的車。”
夏葵在暗處翻了個白眼,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馬路殺手而已,撞爛了桑塔納和撞壞他的千萬豪車,是一個量級嗎
他側頭,“冒昧問你一個問題”
“冒昧就別問了,我怕不知道怎么回答,太尷尬又不能跳車。”
“行。”他又笑。
密閉的空間,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夏葵沉默了幾秒,終于問一句,“你是在追我嗎”
這個問題一出,兩個人從認識以來藏在暗礁之下的洶涌終于被掀到了岸上,那些若有似無的故意撩撥,那些心猿意馬的特殊對待,都被她直接攤開了。
“首先,你這個問題,挺冒昧的。”
路燈斜照進來,他上半身前傾過來,深黯的眼神凝著她,聲線不疾不徐,“其次,你終于發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