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中風的姐夫
羅家人住在一個大雜院里,院子里的房子都比較低矮,建造的時候也沒有好好規劃過,哪個朝向的房子都有。
一排排房子之間的走道狹窄曲折,用羊腸小道來形容再形象不過。
小道因房屋遮擋,常年不見陽光,磚頭與墻壁之間就長出了一些苔蘚。
羅裳表弟叫郭毅,是羅裳三姨的兒子。他家在外地,離青州大概有五百里地。因為交通不方便,兩家人有幾年沒見過面了。但羅裳兩個姨和她媽之間的關系都挺好的,平時經常通信。
此時郭毅站在小道中央,顯得挺高。他的體型不算壯,但比羅裳在照片上見的要結實不少,不再是一個瘦竹竿似的少年郎了。
羅裳跟他也不熟,只點了點頭,說“我有點事兒回來晚了,你什么時候到的”
“剛到半個點,姐,那個”他看似猶豫,好像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要怎么說了。
羅裳停下來,身體倚在自行車橫梁旁邊,和氣地說“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單獨跟我說,所以在這兒等著”
郭毅有些尷尬,其實他跟羅裳也不熟,雖然他性格還算開朗,但冷不丁主動找上羅裳,他也沒那么自在。
他特意等在這兒,當然是有目的的。
見羅裳問起,他這才道“姐,是有個事想提醒你一下,白天我去大姐家,在半路上見著了二姨給你介紹的對象。”
“那男的我前陣子在百貨商場門外見過,看到他跟一個女的拉拉扯扯的。那女的燙了頭發,打扮得挺洋氣,穿的是蝙蝠衫。要不是今天白天看著他,我都快把這事兒忘了。”
對象是有這么個人。是原主相親認識的人,他們認識的時間其實也不長,遠不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羅裳這陣子就沒跟他見過面,正打算找個機會跟這人說清楚,以后別來往了。
暫時她不想談這個人的事,因為這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人。但郭毅能好心提醒倒是讓她挺感動的。
她以前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離婚不久,倆人都再婚。她爸還湊合,至少還在本地,每隔一段時間能來看看她。她那老媽才絕,嫁給了老外,多少年都不回來一次。從父母離婚后,羅裳就只見到過她媽兩次。
錢她是不缺的,父母雙方都會按時給她轉撫養費。但真正心疼她的人,也就只剩她爺爺一個人了。所以,在她爺爺去世后,羅裳對一切就無所謂了,甚至連生死都看淡了許多。
她笑了下,跟郭毅說“謝謝小弟提醒我,我對這人沒興趣,回頭我找個機會把親事回了,你放心吧。”
郭毅松了口氣,就算他跟羅裳不熟,也不希望家里姐妹嫁給一個跟別的女人牽扯不清的男人。
這時羅裳看到了他手上的煤灰,便問道“你手上怎么蹭的,干嘛了”
“我剛幫我姨夫搬了點煤,今天沒時間了,要是有時間就留下來幫著做點蜂窩煤了。”
羅裳想起來了,之前家里確實提過要買煤的事,這東西得早點準備,幾家合著買,這樣便宜。
她記得家里有活的時候,常常喊她姐夫來幫忙,便問道“你怎么干這個姐夫也搬了”
聽到她問起了姐夫,郭毅笑了。
“你笑什么啊”羅裳推著自行車往里走,郭毅在旁邊跟著。
“姐夫干不了了,他半邊臉能動,半邊臉不能動,一會兒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羅裳有些疑惑,不會是受風了吧沒看到人她也不確定。
“那你呢,在隊里待得怎么樣,有人欺負你嗎”
郭毅是新人,新人到哪兒都容易被老人欺負,也可以說是捉弄,所以羅裳才這么問。
“欺負倒不至于,就是訓練強度太大了。剛去那星期我腿都腫了,吃飯連筷子都拿不起來,渾身上下哪兒都疼。聽說咱們大隊長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訓人特狠。誰也不敢跟他嗆聲”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似乎一談到這個大隊長就挺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