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說回簪子,瞧瞧,姐姐是京城第一美人,自是帶什么都好看的,我等凡夫俗子不好比的。”
鵝黃衣衫的女子亦道“說到這京城第一美人呀,我倒想起一樁事,真真為姐姐鳴不平,前些時日,也不知是哪幾個不長眼的事渾說渾傳,竟說崔姐姐被人比下去了,如今這京城第一美人,另有其人。”
“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話便是直指謝晚蘇了,自她及笄禮后,便有這樣的流言傳出。
說崔家女姿容不及謝氏女,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號闔該換一換了。
眼下,這幾人明顯話里有話,想必今日來前就串通好了,要讓她顏面無存。
正想著,那方好戲還未唱罷。
“且不說姐姐的姿貌,便是姐姐的出身,旁人也是萬萬不及的。崔家百年望族,皇親貴胄亦要爭相求娶,如何會被旁的什么將門比下去。”
“此話甚是有理,姐姐是崔氏嫡女,清河崔氏,歷朝歷代出的皇后還少嗎”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得崔氏女者得天下,豈是旁的女子能比的。”
“那便是山雞和鳳凰,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了。”
眾人聞言,哄笑起來,一時間水榭內鬧作一團。
高氏如坐針氈,若非她將蘇蘇請來,蘇蘇也不會受她們這般針對。
她這才察覺。
方才崔氏姐妹三催四促讓她把蘇蘇請來,原來是別有用心。
她悔之不迭,又不好當眾與人撕破臉,只好忍著,滿是歉意地看向謝晚蘇。
謝晚蘇知道高氏無心,還以淡淡一笑,且打定了主意,繼續不動聲色下去。
卻見崔蕓如站起身,對身邊兩人道“不可渾說,我瞧著你們今日就是要叫我無地自容。”
兩人卻道“何曾有渾說,是姐姐太自謙。”
其中一人目光一轉,又道“依我看,光吃茶有什么趣,我瞧著這浮光三月、碧色連天,不如來作詩,如何”
崔蕓如托腮,當即贊同道“春光正濃,怡合詩興,不如咱們即興辦一場詩會,如何”
不少女娘來了興致,眼放光彩,附和起來,“好啊好啊,若是能有彩頭便更好。”
座上,謝晚菲起身,興致勃勃道“既說到彩頭,便需有高手來評出個勝負,你說咱們找誰好”
有人道“不如去郎君們所聚的亭子里找些翰林學士來。”
有人捂著帕子笑,“如此甚好,若能請來幾位殿下,便更妙,說不定呀,彩頭的事也有著落了。”
謝晚菲機敏道“那便這樣定了,你們幾個去準備一應用具,我們幾個去請“判官”過來,如何”
“好好好。”
眾人議論地熱火朝天,口中笑鬧著,眼中皆是躍躍欲試之色。
高氏卻有些擔心地看著謝晚蘇。
謝晚蘇自然知道她在擔心什么。
她自幼不喜詩書,相比讀書,更愛隨兄長、父親學馬術、弓箭。在學宮那幾年,更是有不學無術、草包美人的聲名在外,遑論作詩、便是吟上幾首,亦是負累。
直至上一世入了宮,心境不似從前,逐漸沉淀下來,讀得詩才多了起來。
而上一世這個時候,她也確確實實在這場詩會上得了個末等,落了個貽笑大方的下場。
謝晚菲臨去請人前,還不忘以帕捂唇,笑著對眾人叮囑
“好,那便這么說定了,今日在場姐妹無論是誰,統統要作詩,一律不準藏拙。”
有人咂嘴附和“好你個謝二姑娘,都不給人留條活路,姐妹們,那看來,今日咱們都得把看家本事都亮出來了。”
眾人哄笑一團。
卻也幾乎都在同一時間,向謝晚蘇投來看好戲的神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