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里,但凡提起衛國公府陳家,多半是跟豪富二字捆在一起。
公爵之位原就鳳毛麟角,衛國公府不止有這份尊榮,因祖上頗擅經營,更是掙了份極豐厚的家業,為尋常公侯府邸所不及。
只可惜陳家雖有滿府富貴,人丁卻實在不算興旺。
已過世的老國公爺膝下唯有兩子,如今襲爵的是長子陳棠。他幼年時聰明伶俐、身體健壯,十六歲那年害了場病傷及根本,如今身體羸弱,常年閉門不出,膝下唯有個不甚成器的獨子。
二房則是陳妙容的父親陳棣。
陳棣身邊姬妾倒不少,這么些年前后納了能有十來個,但如今膝下也只有三女一子。
兒子陳安榮是妾侍所出,自兩歲喪母后便在正室隋氏膝下養著,因夫妻倆傾注了滿腔心血,倒還有點本事。陳妙容是隋氏所出,剩下兩個庶女都是妾侍所出,年紀尚小。
隋氏出身不算高,嫁進陳家這么些年,眼睜睜看著夫君一房房的納妾卻無能為力,縱然瞧著錦繡風光,心里卻藏滿了高嫁的苦。
也因此對陳妙容的婚事格外上心。
似衛國公府這般門第,上門提親的其實并不少,甚至也有位京城外的郡王跟陳棣探過口風,欲娶陳妙容過門做正妻。
隋氏卻哪里舍得
陳家固然有爵位富貴,男人們在朝堂的職位卻實在有限,算不得有實權的人家。
那位郡王非但有如云的美人環繞,還是個貪利忘義的,陳妙容若真遠嫁進了郡王府,孤身在外,又沒父輩和兄弟助力,難免再受高嫁之苦,未必真能享受王府的尊榮。
但若要隨便挑個人嫁了,隋氏也不肯。
畢竟女兒生得端莊貌美,又是出身優渥、家資豐厚的公府嫡長女,尋常人家哪里配得上
遂暗中留意,將京城里年紀相仿的貴家男兒們打聽了個遍。
最后就盯上了陸修。
論出身,他是英國公府的世子,往后能繼承家業,因著祖父的緣故,格外得皇帝器重青睞。
論能耐,他年紀輕輕就在刑部嶄露頭角,不止將本職打理得井井有條,還時常奉旨為皇帝辦些頗要緊的差事,當真是前途無量。
更難得的是他潔身自好。
大凡王公貴戚家的,誰不是一堆丫鬟仆婦照料長大到了知人事的年紀,難免收個伺候起居的丫鬟,這種事早已司空見慣。
陸修身邊卻干干凈凈的。
伺候起居的都是仆婦,丫鬟們半點兒入不了他的眼,就連外頭那些花枝招展的貨色也沒能動他的心,至今都孑然一身。
這樣的男人,當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隋氏瞧著這些好處,加之女兒也對陸修十分有意,陸庚夫婦也很樂意跟她結親,便打定了主意要促成這門婚事。
這回籌備夜宴也挑著陸修的喜好安排。
陳棣瞧她忙前忙后,心里眼里全都是陸修,多少覺得費解。
“那陸修雖好,卻也不是天神下凡,何必如此費事先前他屢次婉拒,瞧不上咱們女兒,怕是等著娶公主郡主呢。咱們還是趁早歇了這念頭,給妙容另尋個人家。”
他翹著腳徐徐喝茶,儼然富貴閑人模樣。
隋氏瞥他一眼,笑著搖頭。
陳棣瞇著眼嗅那茶香,嘆道“倒難得見你這樣執著,碰了幾回釘子都不氣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