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襄倒是有些頭疼。被這么個半大小子一句一句的喊著母后,她實在是接受不能。
哪怕她的實際年紀可能比小太后大上幾歲,但也接受不了憑空多了個兒子,更何況還不是自己親生。
更別說她現在覺得自己適應小太后的身體適應的還不錯。誰不想更年輕些呢
這會兒的人普遍沒有那么高壽,九歲的年紀也不小了,看起來凌燁已經有了些故作成熟的模樣,但細瞧下去,都是模仿的。
他的眼神還帶著些孩童的天真,但正是這樣什么都沒有經歷過的天真和萬人之上的地位,令凌燁有一種莽然的唯我獨尊。
他甚至都還沒有到年紀親政。就想要把先帝留給他輔政的人治罪。
越襄的態度很和緩“他也算不得強闖。是予先去請他的。他有事不曾來。后面大概是空閑了。才會過來。”
凌燁愣了愣,顯然沒想到越襄會這樣說。
他仍是不甘心,道“便是母后先去請他的。但之后母后已經歇息了,他就不應該再來,被阻攔就當自行離去,為何一定要面見母后”
越襄不和小孩子糾纏,只微微笑道“予請沈掌印來,是為了大朝會一事。沈掌印已然定下了,不日,予將同皇上一道去大朝會。”
很顯然,越襄講出大朝會三個字,就吸引了凌燁的全部注意力。
哪怕在大朝會上還不能做出任何的決策,只能坐在那里像個木樁似的看著,凌燁也是很向往和期待的。
這是他登基之后的第一次大朝會。會正式在文武大臣面前亮相。
他便不再糾纏之前的話題,只管問著越襄一些大朝會的事情。
越襄也耐心作答。
但新帝顯然沒有放下他的小心思。
與越襄說了一會兒話,凌燁的神色已然平靜下來了,他忽而眼眶有些泛紅,眸中似含孺慕之情的望著越襄。
“皇父去后,一應事宜,都是母后陪著朕的。母后便是朕心中最親之人。閣老便是朕最親的外祖。先帝曾說過,母后與閣老都是一定會護著朕的。”
凌燁道,“如若一定要將沈閆治罪,母后是不是也需要得到閣老的允準才可行事”
“朕總是想,皇父說過,閣老是忠臣,母后出自越家,清流世家忠心不二,是不是朕總能等到母后與閣老為朕伸張正義的一天”
便是凌燁只有九歲,越襄也不敢小看他。
凌燁來之前,越襄不敢懈怠,用了早膳后又埋首奏本之中。
也虧得小太后是個工作狂,所有她看過的奏本都留底了,越襄一一翻看,分門別類的瞧過一些,便更是正視了眼下的局勢。
在眼下這微妙的情勢之中,先帝把越氏女接進宮中推做遺命承領的太后,便是將她當做牽制各方的那顆珍貴的棋子。
等到這金玉一樣的棋子被錯綜復雜的心思磨碎的那一日,新帝就算是磨煉成了,可以順理成章的親政了。
越襄看著凌燁真摯的目光,心里想著,這些男人,甭管老的小的,都是吃人吃骨無情無義的冷血動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