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藥的手腕不好將衣料放下來,索性這會兒無人過來,太后也不必伺候任何人,越襄干脆撩起衣袖,任由手腕晾在空氣中,這么著涼快些,也能好的快一點。
沒有小太后的記憶,越襄也不知道這長樂宮里除了折桂與鵲枝外旁人的底細如何。
上回清臺郡主來了一趟,張口就說起沈閆夜闖她長樂宮的話,可見沈閆的動靜,這宮里宮外都是盯著的。
今日這一出,必然外頭也是要知曉的。
既添不上人,那這長樂宮里必得給守得嚴嚴實實的,才能稍稍讓越襄有一些安全感。
鵲枝不敢碰越襄手腕上的紅痕,太后也不肯叫太醫來瞧,況且這樣抓出來的痕跡叫太醫瞧了也不妥當,為免生事,鵲枝明白主子息事的意思。
她便只輕輕的將指腹搭在越襄的手臂上,離那紅痕遠些距離一點一點輕輕的揉捏著,想著這么活動一下,底下的淤血也能散的更快些,娘娘也不會那么疼了。
鵲枝聽了越襄的話,輕聲道“跟著娘娘進宮前,宮里一應事宜都是貴太妃在主持的。跟著娘娘進宮后,這宮里的事就全壓在娘娘身上了。”
“貴太妃那里說是遵著先帝旨意,不敢僭越,所有事項,都是娘娘咬著牙做成的。這里頭,還有這上上下下的運轉,不知費了娘娘多少心力。也虧得家里幫了些忙,沈掌印那里又殺了幾個不聽話的,這才順順當當的做下來了。”
“沈閆”越襄道,“他明著幫我”
鵲枝道“自然不是這樣說的。沈掌印那里也掌著宮里事務,殺人立威震懾也是常有的事。”
“長樂宮這里是娘娘進宮后才開的。從前不曾有皇后,這是太后居所,自然要等著新主來住,后妃們輕易不敢碰這里的。先帝去之前娘娘就入宮了,旨意一下,娘娘就搬了過來。”
先帝是一心一意想要越氏嫡女進宮立威的。
旨意一下,皇后越氏就直接住進了長樂宮,甚至先帝死了都不必挪宮,直接昭示了她太后的身份。
這里伺候的侍女和太監都是早就安排好的。明著是先帝送進來的,但折桂和鵲枝這幾個月來一一摸出來,基本上都是各處暗地里送來的人。
各方的眼線都有。
自家主子忙著熟悉朝務的時候,她與折桂兩個就慢慢的厘清并一點點換掉長樂宮里的人。
很是費了一番功夫。
現下,鵲枝便可以說“娘娘放心。長樂宮里的事不會傳揚出去,任誰來如何打聽都是沒用的。一個個的口不緊,咱們也不敢用的。只是這宮里各個勢力錯綜復雜,手底下的人都是經營了數年的,咱們想要控制整個宮里,恐怕是很難的。”
越襄笑道“你們能守得住長樂宮,便足夠了。比起那些個在后宮沉浮數年的人,我才是初來乍到的。可就算是在這宮里住了一輩子的人又能怎么樣呢便是貴太妃,怕是也不敢講她能控制整個宮中吧”
“這里人多,人心難測。本就是權力膠著之地,角逐斗爭,實難控制。”
她沒有那個野心。她也不至于那么天真那么傻。
越襄瞧了瞧鵲枝,這丫頭性子比折桂稍稍活潑些,也不似折桂那樣心細如發,與她說話,也很可以不必那么謹慎。
動了動手臂,示意鵲枝不必繼續揉捏了。
越襄是覺著手腕那兒發熱的厲害,似是那藥在起作用,也就不必鵲枝再添上一把了。
她活動了一下手腕,選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才狀似閑聊般說“我記得從前似乎不曾與沈閆有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