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之瑾把連日來的愁悶一一訴道,手帕之交在豆蔻年華就顯得格外重要,百轉愁腸的情在姑母和母親眼中,不過是權衡利弊后的累贅,但在二八年紀,情愛本就是大過天的驚艷心動。
所以秋怡也歡她之喜,憂她之愁,“我看那柳仲宜未必不是真心,瞧他面色憔悴,日子怕是也不好過,且在門口躊躇許久,想是在等你。”
“這可如何是好本想今日能相見,但男席在河對岸,也不能冒然過去。”
蘇之瑾眼眶發紅,暗暗發急,又叵于無奈,似要哭出來,“若他真要娶那表妹,也得同我說清才是,不然這么多年的情分算什么。”
“阿瑾莫慌。我想到一好點子”
蘇之瑾未來得及詳問,就見秋怡如風般疾步到御史夫人身邊,低語幾番,兩人皆是歡喜之狀。
俄頃,御史夫人便召眾人細講
“這般閑賞太過尋常,想必娘子們也乏,不如我給諸位找個樂。南方'曲水流觴'甚為時興,我們今日也可借鑒,娘子們坐于溪河上游,做一副畫,疊放好于碗中。溪水流淌,下游的郎君們在水中拾,拾到哪個碗全靠緣分。”
這倒是不失雅致。
“確實有趣。”
蘇氏端腰笑嗔,“可夫人,這姑娘們也不知是被哪個郎君拾走了畫,到時離了這里,更是無處去問,也拉不下臉面,豈不要成小娘子們心中懸案了”
眾人皆樂,嘩笑陶陶,好不熱鬧。
“那我可真是罪過了。”
御史夫人被打趣也不惱,跟著喜笑逐眉,“自是幫她們想著法子了。到時作完畫,姑娘們到我這抽簽,簽上會書一址,或小亭,或橋邊將這簽壓在畫上,一同置于碗中,便是姑娘們與郎君相會之地。”
這是秋怡在幫她了。
蘇之瑾朝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示為感激,周旁百花襯,恰如嬌娥擷香含露。
正巧被蘇氏睇到,她又重燃做媒之心,附耳低語,“阿瑾,我方才聽國公夫人同王家那茹姐兒說,小公爺近來總喜畫梅,這可不是巧了恰是你最擅長的。”
要說來也怪,蘇之瑾不擅丹青,唯有這梅畫得躍然紙上,似聞花香,更離奇得是,她也拙于女工,可冬梅卻能繡得花絡畢現。
她天生與梅有緣,出生那日便是府中落梅如雪紛飛,香徹回廊,因此所住之所也作梅居。
可蘇之瑾偏不愿,把兩片紅艷艷的嘴皮子一翹,“我費力討好他作甚我要畫”
她頗為得意地留了個啞謎,輾轉岸邊的柳蔭下,潛心專研去了。
蘇之瑾遙看遠處云山輕疊,她是鐵了心,無論如何都要讓仲宜哥哥一眼能認出她的畫,那勞甚的臘梅含香,就留旁人去嗅罷。
她可不稀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