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凋零,石洞漸寒。
蘇之瑾轉念一想他們母子倆上晌的種種古怪,似是摸到了點頭緒,“你們想要商戶女入府”
陸時宴凝她,不知是冷還是被嚇到,鼻尖泛紅,肩胛瑟抖,可明明一副嬌柔憐軟相,眼神卻是清醒的倔強。
他倒是佩服她在當下混沌中還能猜到這一點。
“小公爺能否同國公夫人對好口徑”
蘇之瑾見他遲疑,便知自己預料無錯,只是不知鎮國公府因何緣由要急急定個商戶親家,她們這種門戶得勛爵青眼,也就只剩下點錢能瞧上了罷。
她恨恨緊盯他的眼,“國公夫人早間誠然同我閑話了幾句,但她看好得是皇商王氏,并非是我這個小小街市商戶,您找錯人了。”
她使勁掙脫,卻被陸時宴愈箍愈緊。
他靜靜地望她一瞬,不作任何解釋,聲色辯不出喜怒,“我只是知會你。”
“休想”
“過不了半月整個北直隸都會知悉。”
陸時宴將她拽到身前,感受她暴怒的火氣起伏,頸側的玉肌因惱怒燃起了紅,像在滾燙的灼燒。
他只要稍稍低頭便能含吮。
陸時宴垂首,眸色淡淡,“你我成婚,總得讓你第一個知道。”
言訖便松了手,不再看她,捻捻指腹,其上還殘留她的甜氣,他隱在袖子,闊步往外走。
可他的只言片語對她而言卻是狂轟亂炸。
他一離開,蘇之瑾便泄了勁,在杌凳上呆坐了片刻,只覺滿目荒唐。
她就這樣要嫁給他了為何、憑何他曲曲幾言就可判她余生
理不清頭緒,也辯不出他說的是真是假,垂眸瞧見掉在地上的帕子,雪白的料沾了點橘汁,在這凄寒的石洞里被馀輝放大,像個猙獰的污點,昭明方才她確實在這同他靜默相坐,頓覺惡心透了。
簡直是荒誕無稽
憑何她要聽信他的胡言
蘇之瑾暗暗踩了帕子一腳,理裙快步奔出,山門外的女使早已不知去向,她跨重重花門,道道棧橋,走馬觀花地過,不知跑往了何處時,被一雙軟手猛得拉回,“怎這般驚惶”
“姑母。”
蘇之瑾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氣,腮靨紅撲。
蘇氏把她的散發別在耳后,見她扎了個圓髻,彎眼笑,“倒是清爽怎睡這般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