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滿滿一院子的禮也是足足清點了三日才過數。
蘇氏也聽聞動靜前來觀賞,打趣道,“真是闊氣嘞,還是我們小阿瑾厲害,端午一去,就籠住了老太太的心。”
“姑母逗笑。”蘇之瑾只言是二哥選的禮好,并未將背后隱事詳盡,反把話鋒一轉,“旁人都好,只是那三房的趙太太似瞧我不順。”
“她嚜”
蘇氏輕蔑一笑,“倒不是沖你,應當是沖我來的。”
“姑母何以這么說”
“她的親姐就是靖安侯夫人。夫人與侯爺年少時也算是伉儷情深,只是夫人多年未有生育,而侯爺又步步高升,唯憾膝下無子,又受長輩催促,我便是在這時當,進的侯府。”
蘇氏抿了口棗泥酥,目光悠長,“也是巧了,我進府沒多久,侯夫人便有了喜。為便養胎,侯爺夜間便長宿在我這兒,在她孕八月時,我也懷上了。”
她拿帕揾揾嘴角的碎屑,“侯夫人便是在得知我有孕那天,早產血崩,雖保住性命,卻惡露不斷,也無法再懷,請了多少名醫都還是老樣子。
她埋怨侯爺為何當初那么急抬我進門,若是再等兩個月,待她有孕,府中就不可能納姨娘,那她就不會早產,侯爺卻嫌她不懂事,夫妻嫌隙,侯夫人對我愈發怨恨,她妹妹自是同仇敵愾,對我、對蘇府也沒甚好臉色。”
蘇之瑾心中唏噓,難怪姑母讓她圖名圖利,不要圖人,年少夫妻未必是老來伴,意亂情迷只是女人錯覺。
“世家重子嗣,你進了國公府,除卻理事中饋,首要就是懷上孩子,有了孩子,便立了足,那趙氏也奈何不了你。”
蘇之瑾也捻了一塊棗糕來嘗,又覺好笑,“這子嗣哪是我說有就有的,沒準我與侯夫人一樣多年懷不上。”
“呸呸呸”蘇氏輕啐,“說得甚喪氣話。”
她從袖里掏出一冊,稍有神秘,“這是我當年好不容易搜羅來的秘籍,你且無事時好好翻翻,前一至五卷為常,六十卷為進階,半年未有孕,再按十一至十五卷的來。”
只是此后一連兩月,蘇之瑾不是在同程氏學理賬,就是又被逼得拾起女工插花,未有得閑。
待七月底的一場突至暴雨,把凡事耽擱,教習嬤嬤困家來不了,蘇之瑾得空,方翻出姑母給的書冊。
她對有無子嗣倒不在意,陸時宴愛抬幾房姨娘也隨他,她只想在國公府尋一安身立命之所,若是她早早懷上,倒也不用再敷衍他了。
只是懷孕前竟這般復雜
前五卷以文字敘述,皆以男動,她倒省事,似是裝睡就行,中五卷圖文并茂,墊枕、跨坐,怎還要勞累起她來
再翻至后五卷,行風愈發大膽,字也儉省了,似在無言指罵看書人愚鈍,圖繪得愈發細致。
蘇之瑾略略探看兩圖,臉已臊紅,忙把書丟至一旁的箱籠里,腦中卻停不下來,原來這也并非固守在榻,桌案、窗下都可,甚連妝臺
她想到喜房里的那張紅木髹漆妝臺,高約三尺,正值她腰間,與書中所繪最佳位置完美契合,他也會在那對她胡為
寒光凌亂,蘇之瑾心驚得與窗外的大雨一同滂沱狂驟。
耳邊卻冷不丁傳來一聲敲音,“思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