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陰平,楊千萬突然又想起了一事,不禁有些猶豫是否要開口。
馮永看到楊千萬欲言又止,心下奇怪,“楊郎君可是還有什么事”
看到他那猶豫的神色,當下安撫道,“不必拘束,我這里沒這般多的禮數。”
說著,又自嘲一笑,“去年在錦城,還因為舉止放蕩被人稱作馮癲子呢。”
楊千萬聽了,心里有些慚愧,想道馮郎君如此待我,我想到什么說什么就是了,就是說錯了,想必他也不會怪我。
于是便鼓起勇氣道,“回馮郎君,小人在收攏那扎哥特爾部族時,曾聽得扎哥特爾說過,那陰平氐王強端,強行分出羌人和氐人,令羌人做氐人奴仆。”
說到這里,他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馮永,只見他正凝神而聽,當下不禁受到了鼓舞。
“但凡有不服者,不是被其所并,就是被其滅族。那扎哥特爾正是因為受到氐人所掠,故才生了投靠馮郎君之心。”
“小人覺得,那強端先是背了神威天將軍而投靠曹賊,如今又借羌氐之別打擊異己,乃是懷狼子野心之故。”
說著,再看看馮永,只見他已經坐直了身子,看起來似乎對此事很是上心,心頭不禁大喜。
以前他也曾對他人提醒過此事,只是聽到此事的人,皆是不以為意,認為那是在曹賊之地發生的事情,還輪不到大漢操心。
甚至還認為曹賊之地多了一個有野心之輩,對大漢是好事。
再加上他雖空有一個小氐王和小羌王的名頭,但在那些大漢貴人眼里,亦只不過同樣是胡人。
就算他有心去找貴人說起此事,也是沒有什么門路。
今日見到馮郎君,先是覺得他自有一股平等待人的氣度,再想到馮郎君身份也是不一般,若此事說與他聽,說不得會有些對策。
“那強端本就對大漢甚是仇視,當年漢中大戰,若不是他背了神威天將軍之令,只怕陰平和武都早已落入大漢之手。”
“如今他又趁著陰平武都漢人勢弱,氐人勢大,且曹賊對他有所依賴,想要做所有氐人的王。”
“馮郎君,如今沮縣的羊毛,大多來于兩地。若是此人當真成了事,再從中阻撓羊毛的互市,只怕會影響到大漢的羊毛產出。”
楊千萬說完,咽了一口口水,偷偷地看了一眼馮永,只見他面色陰沉,也不知在想什么。
馮永目光越過眾人,看向門外,目光深邃而遙遠中原陸沉時,錦城和漢中這一片是誰的狂歡之地
不正是氐人
難道說,氐人現在就已經開始起來了嗎
中原陸沉,連后世的歷史書都不愿多提起。
馮永能記得是哪五胡,五胡又大致分布在哪,那他就算是歷史知識過關,至于氐人是如何起來的,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雖然馮永沒有說話,但坐在下頭的眾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壓抑。
過了好久,馮永低沉的聲音才又響起,“楊郎君,你怎會想起與我說這個”
此時馮永的目光,竟是連趙廣都沒見過的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