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喛,什么大司農”
秦宓擺擺手,“放眼整個大漢,誰有資格在馮郎君面前說自己是大司農不夠丟人嫌。老夫也就是仗了個年老,這才竊居此位。”
“若是真論到能力,馮郎君比老夫更有資格坐這個位置。”
這話那就更沒法接
“若是馮郎君不嫌棄老夫病殘之軀,就請坐到跟前來,隔得太遠說話不得勁。”
秦宓也并非一定要馮永接這個話題,當下拍了拍榻沿,又說了一聲。
馮永依言把椅子搬到榻前。
秦宓滿意一笑,勻了一口氣,這和繼續說道,“說起來,老夫與馮郎君也算是有一段淵源的。當年張惠恕自東吳來蜀地,老夫還曾與之相談甚歡,其人回吳地后與老夫也有書信往來。”
“聽說馮郎君與張惠恕乃是書信之友,如此算來,你我二人之間,倒也不用太過見外。”
張惠恕者,張溫是也,建興二年曾出使大漢。
馮永聞言就是一笑,“長者自謙矣。永曾聞,當年張惠恕出使大漢,時人多貴其才。唯有長者與之相辯,并折服之,漲我大漢之威,可不是相談甚歡這么簡單。”
馮永這馬屁很明顯拍對了地方,秦宓笑瞇瞇地說道,“張惠恕確實有才,可惜在東吳卻是不得志。我記得當時他對你可是推崇得很,不知最近可還有書信往來”
馮永點頭道,“一直有。聽說他回吳后不久就受到牽連被罷了官,吳郡張家的日子有些不好過。”
“所以我去年下南中前,曾讓人給他帶了一封書信,上頭說了如何用甘蔗制出灰糖,到時我出價回收這些灰糖,也算是給張家找條路子。”
“灰糖是何物”
秦宓面露好奇之色。
“就是用交州甘蔗榨汁,再簡單熬制一下,得出灰色塊狀的糖怡就是灰糖。灰糖雖然有甜味,但有許多的渣子,吃起來還有澀味苦味。”
“既然灰糖難吃,你又拿來做甚”
秦宓更奇怪了。
馮永臉露出神秘的笑容,“長者莫要忘了,我還準備在南中種甘蔗呢。”
“這個我聽說了,說是你可以用甘蔗制出糖怡。”
秦宓點頭。
“對啊。”馮永一拍大腿,“交州本就是甘蔗產地,只是甘蔗運輸不便。若是制成灰糖再運過來,那就方便多了。到時我再想法子將灰糖制成糖怡,那不就行了”
說白了,就是農產品的初級加工與再深入加工。
就如前世的家鄉,茉莉花廠先從農民伯伯手里收上來茉莉花,進行初級加工,制成方便運輸的初級產品,再運到別的地方精加工成茉莉花茶。
而不是直接將新鮮的茉莉花運到最終加工產品地。
真要那樣,不說要浪費多少茉莉花,就是到了地頭,茉莉花只怕早就香氣飄盡,再無價值了。
馮永如今走的也是同樣的路子。
吳郡張家雖然被打壓了,但世家底子厚,關系更是錯綜復雜,再加上張溫因為被罷黜之事,又深被吳國上下同情,所以他得了馮永的法子,很快就與交州搭上了關系。
等第一批灰糖送過來制出白糖或者紅糖后,到時候老子吃一口,倒一口,饞死那些敢懷疑在南中能不能種甘蔗的家伙。
秦宓聽了眼睛大亮,竟是顫巍巍地坐了起來,失聲叫道,“若是如此,那豈不是堪比鹽鐵之利”
雖然秦宓自稱是竊居大司農之位,但那只是自謙。
大司農應有的素質,他還是有的。
僅僅是聽到馮永這么一說,他就立刻能大致估算出這其中的巨大利潤。
糖怡自古以來就是稀少之物,除去大富大貴的人家能偶爾吃到,有人一輩子也沒能嘗過甜如蜜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