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琬深吸了一口氣,“這豈不是欲擁兵自成一地”
“沒錯,確實就是想擁兵自成一地,他還說了,鎮守永安的白兵非是精銳,且人數過少,欲以江州兵代替。”
諸葛亮說到這里,牙齒格格作響,“白兵乃是先帝親衛,隨先帝征戰四方,夷陵之戰,先帝能平安回到永安,正是白兵之功,如今在李正方眼里,竟然不算精兵”
“他欲讓江州兵代替白兵守永安,想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大漢丞相說到這里,再也忍不住了,把手里的信紙捏成一團,直接砸到地上,滿臉怒火地低聲罵道,竟是少見的失態。
連通漢水江水,令江州城成為一個四面環水之地,再割五郡以成一州自任刺史,最后還想撤走白兵
種種所為,說是要爭權奪利那都是輕的,想要擁兵自立,只怕也說得過去
蔣琬想到這里,冷汗直流。
“丞相,這李正方如此行事,只怕久則生禍啊”
想了又想,蔣琬還是忍不住地低聲說了一句。
諸葛亮點頭,“我又何嘗不知只是他終究是先帝的托孤之人,位高權重,又確實有才”
說到這里,諸葛亮長嘆了一口氣,頗有些掣肘的感覺,“而且如今首要之事,乃是北伐。他與那孟達有舊,那孟達雖有歸漢之心,但仍未下定決心。”
“若是驟奪其權,不但會造成大漢人心浮動,而且孟達那邊只怕也會產生狐疑之意”說到這里,諸葛亮眉頭皺得緊緊的,“只怕那李嚴,也正是想到這些,這才有恃無恐。”
蔣琬一聽,頓時也覺得棘手,“那怎么辦”
“李嚴不可輕動。還好如今漢中從去年開始,就已經產有糧食,幼常才干過人,早在去年就開始在漢中屯糧,不用太過于依賴李嚴在江州的征糧。”
諸葛亮提起這個,心里有些慶幸,多虧了這兩年大漢多產了不少糧食。
還有北伐兵力,今年查出的丁口,足以彌補江州兵的缺口。
“不過雖不能輕易動他,但也不能答應他的條件,且就這么晾著,再徐徐斷其根基。”
諸葛亮沉吟了好久,眼中終于閃過精光。
“他不是說白兵兵少么就先抽一部分江州兵去補充白兵。”
“再以行軍不利為由,令他不得貫通兩江之水,至于抽五郡獨自成州之事,非同小可,日后再說。”
諸葛亮一口氣說了那么多,唯有孟達之事,令他有些猶豫。
目光閃爍了好久,這才下定決心般地說道,“公琰,幫我磨墨,我要寫一封信給孫權。”
蔣琬連忙走到案幾前,在硯臺里倒了些水,同時開口問道,“丞相欲為孟達之事寫信給孫權”
馬謖與蔣琬,本就是諸葛亮的左右手和計劃里培養的可能接班人。
如今蔣琬主動問起,諸葛亮很是耐心地解釋道,“沒錯,孟達得曹賊所重,一是與魏重臣荊州刺史夏侯尚親善,二是得曹丕的信任。”
“夏侯尚與曹丕皆在今年死去,他如今沒了依靠,只怕心里正是不安之際,且新城郡旁邊的魏興郡太守申儀與孟達有隙。”
“申家乃是新城魏興一帶的豪族,孟達在彼,卻算是外來人,那申儀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所以孟達在新城的日子未必能好過。”
“我寫信給孫權,故意提起孟達愿意接應之事,東吳得了這個消息,定然也會起招攬之心。畢竟孟達所在的新城對荊州之地,乃是有居高臨下之勢。”
“若是新城與南郡南北夾擊,曹賊手里的荊州,只怕就能輕易落入東吳之手,所以孫權陸遜等人,肯定會想法子招攬孟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