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看到馮永臉色凝重地說出這個話,心頭一下子就懸了起來,雖然聽不懂,但這個話肯定不是什么好話。
“就是氣喘不上來。”
“那怎么辦”
馮永沒有回答,不顧自己疼得火辣辣的屁股,吸著涼氣,快步上前,伸出手捏住張苞的下巴,試圖把他的嘴巴掰開。
手上用力,張苞的牙關紋絲不動。
馮永知道,這不是張苞不愿意配合,而是如今他已經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肌肉。
牙關緊咬的力道實在是太大了。
如果強行掰開,可能會有辦法,但這么一來,張苞的下巴估計不是被卸掉,至少也會受傷。
看到張苞額頭包著的白布,馮永一把把它扯下來,發現傷口其實并不大,而且已經開始結疤,里頭稍微有些紅腫。
馮永湊得更近了一些,看到傷口周圍并沒有上藥的痕跡,當下就是微微皺眉,“受了傷以后,是不是沒有上藥”
“只是不小心磕傷了而已,當時部曲已經把血擦干凈了,回到營中后,醫工又包扎了一下。那時興武已經醒過來了,發現傷口不算太大,血又已經止住了,所以就沒在意。”
關興在身后解釋道。
馮永略有惱怒地轉過身,“把血擦干凈是用什么擦的醫工又是怎么處理的”
關興看到馮永這般神色,有些吃不準他話里的意思,神色有些驚慌,“這話是何意”
“我的師門里有記載,金創之所以會發作,皆是因為有邪物自傷口侵入人體。最容易得金創的,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是在受傷后,傷口進了污土,第二種情況是,傷口是被生銹的鐵器所致。”
“在這兩種情況下,若是沒有及時清洗傷口,后面又把傷口包得密不透風,得金創的可能性就會大大提高。”
破傷風梭菌是厭氧型病原菌,在傷口窄而深,沒有氧氣進入的情況下,就很容易生長繁殖。
張苞這個傷口深不深馮永不知道,但此時聽到關興這個話,想來對傷口的處理定然是大意了。
想到這里,馮永冷笑一聲,“張家兄長是在山上摔倒碰到山石受傷的,受傷時就很有可能就已經沾上了泥土。”
“我不知道那些部曲是怎么給張家阿兄擦傷口的,想來就算是傷口有污泥,他們也不會注意。這也就罷了。”
“回到營中后,你們看到血已經止住了,人又清醒過來,傷口又不算太大,按你們軍中的習慣,估計也就是草草包扎。”
說到這里,馮永又看了一眼張苞,長嘆了一口氣,既有憐憫,更多的是惱怒,反正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雖然馮永沒有說明白,但關興已經聽明白了。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慘白無比。
這般說來,張苞豈不是自作自受甚至身邊的部曲還在無意間做了幫兇。
“那怎么辦”關興一下子就抓住馮永的手,“你一定要想法子救他”
馮永可以感覺到關興的手在微微地顫抖,那是因為害怕。
就在這個時候,樊啟終于被人扶了進來。
可憐的他,騎術也就是止于能勉強坐在驢背上趕路。
騎馬飛奔這種技術,樊啟遠未能掌握。
所以這一路來,都是別人帶著他在馬背上跑。
看著腳步虛浮,臉色蒼白的樊啟,馮永知道他這一路上被顛得不輕。
只是張苞的病情,讓樊啟沒有時間去休息了。
樊啟被扶到張苞的榻前,開始查探傷口。
“這傷口必須要切開,把里頭的腐肉全部切出來。”
樊啟果斷地說道,同時還轉過身來,“小人還必須要把張將軍全身上下都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其他傷口。”
“阿兄,樊醫工要給張家兄長看病,閑雜人等還是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