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涼州,還,還好吧。”
“涼州素來是叛亂之地,蜀人入涼州,又遇天災,難道就沒有人作亂嗎”
“沒有,不但沒有,而且在馮馮郎君”
“是馮賊。”
旁邊有一個朝廷派過來的學防輔官接口道。
曹三不敢再言,看了曹植一眼。
曹植點頭
“馮和屢犯我大魏,乃是極惡之徒,確是馮賊。”
“是,是馮賊,馮賊善收人心,涼州不拘漢胡,皆愿聽其令,故雖遇白災,卻無人作亂。”
“不可能”學防輔官再次開口道,“涼州苦寒之地,民風剽悍,特別是那些胡人,平常無事也要鬧三分。”
“去年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一點動靜沒有”
曹三又向曹植看去。
“你且把自己此行的所見所聞全部道來就是。”
曹植淡然說道。
“是。”
曹三得了吩咐,不但把涼州的見聞說了,甚至還把漢中所看到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學防輔官聽完,又不甘心地細問了一些問題。
曹植卻是不耐煩了
“問夠了沒有若是不夠,能不能先讓我問完了你再問”
學防輔官顯然沒想到曹植突然會這么說,他愣了一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曹植卻是渾然不怕,冷笑道
“這里是陳王府,不是宮中,更不是聽充觀即魏國審大獄之所,若是不服,盡可去上秘奏,讓陛下降罪于我。”
學防輔官乃是朝廷派到王府監察的人員,哪個宗親敢對他們不敬
如今被曹植直接落了面子,對方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當下哼了一聲,一甩袍袖,直接走了。
“陳王”
曹三有些擔憂地看向曹植。
“無妨。”曹植面色雖是不佳,但語氣卻是輕松,“吾初封王時,僅有士卒百五十人,且皆為老弱。”
“至陛下登基后,僅剩下行將朽木者五六十人,如今更是惟尚有小兒七八歲已上、十六歲已下者三十余人可用。”
“今年年初入朝見陛下時,陛下還欲要從這些人當中征調,如今吾雖貴為王侯,但卻是欲為布衣而不可得也。”
說到這里,曹植慘然一笑,“府內如此,尚何懼有所失耶”
這番大不敬的話,要是在曹丕時代,曹植自然是不敢說。
但現在自己怎么也算是當今陛下的皇叔,而且還是親皇叔。
自己那位皇帝兄長都沒有殺自己,難道現在這位侄子陛下還能把自己殺了不成
曹三聞言,卻是大哭起來
“殿下,馮君所送大禮,紅糖、毛料、蜜酒等物,皆被彼所扣,豈曰無所失”
“馮君心意,吾已知矣禮到不到,又有何區別哉”曹植長嘆了一口氣,“只盼馮君不會怪吾派你前往,乃是存了不純之心。”
曹三抹了一把眼淚,小心地從懷拿出一封信,雙手捧到曹植面前
“陳王,這是馮君親手給你寫的信。”
“這倒是難得,居然沒有被扣下。”
曹植雖是自嘲地說著,眼中卻是閃著喜悅的光,同時略有急促地伸出手拿過信。
“已經被人看過了”
“無妨,乃是意料之中的事耳。”
曹植渾不在意地說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信看了起來。
信上的內容不過是一些問候之語,同時還道出了對曹植采風流的仰慕之意。
沒有一字不應該提的話。
讓人感覺很是舒服,同時也讓人感覺很悲哀。
舒服的是因為馮君知道分寸,悲哀的是就連蜀人都知道自己的處境。
小心而又仔細地看完最后一個字,曹植這才發現,曹三不知何時,雙手又捧了一幅字卷,送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