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於抱著差不多趕上半個他高的抱枕,小心翼翼試探著往門里邁了一步,小奶音里全是不掩飾的期待和驚喜“aa”
又來了。
岑尋枝條件反射皺眉“別這么叫我。”
他反感這個稱呼,倒不是性別混淆的問題,更多的是因為它意味著依賴。
這個孩子很明顯對他有很深的雛鳥情結,而他畏懼這種關系的建立。
“”
小孩張了張嘴,茫然地發出半個短促的音節。
記起成年人方才嚴厲的語氣,又閉上嘴,只拿大眼睛瞅著他。
這一回少了怯意,期待不減反增。
但期待的意味,和之前不大相同。
岑尋枝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自己到現在都沒告訴過小兔崽子要用什么稱呼。
他平日里收到最多的叫法,在艦隊里是軍銜,在邊防局是職位,還有一部分懶得區分的直接管他叫岑sir。
既然沒有認定范圍內的親近之人,那么沒誰可以對他使用親昵的稱呼。
比如僅僅是去掉姓氏,單獨呼喚他的名字。
另一邊,幼崽也在認真思考問題。
aa不讓叫aa,那應該叫什么呢
aa嗎
還是叔叔
在崽崽的認知中,aa應該是aa的一部分衍生品如果沒有aa,那也沒有aa。
叔叔
雖然羊叔叔讓自己這么叫,可是,可是新aa看著年輕又好看,叫叔叔好像太老氣啦。
盡管被禁止叫aa了,可在小兔兔心中,aa的地位是不會變的哦。
這幾個都不行的話,還能叫什么
誒
小幼崽自認為找到了個絕妙的稱呼,小手捏捏抱枕,眼睛亮晶晶“哥哥”
他說得很小聲,哪怕在寂靜的夜,也只是柔柔吐出的兩個音節,軟得像踩在棉花上。
可打在岑尋枝身上,比子彈還要疼。
他僵住了。
從頭到腳的血液仿佛被凍結,眼前漆黑一片,瞬間抽干了靈魂。
成年人那般頹喪的模樣把小孩子嚇了一跳,小於怎么也不可能想得到,觸發岑尋枝創傷應激的開關,竟然是這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稱呼。
男孩忘記了此前的懼意和忐忑,丟開抱枕連忙撲過來,滿眼擔憂“哥、哥哥,你”
他的話沒能說完,細瘦的小胳膊被大掌握住,鐵鉗一般,讓他動彈不得。
一抬頭,對上成年人情緒翻涌的雙眸“不要。再也不要這樣叫我。”
這是和不久前“以后不要晚上進我房間”類似的句式,卻是截然不同的語氣。
前者是命令,是警告。
可后者
三歲的小家伙懵懂也敏感,從這樣一句斷了三次才續完的話里,竟然聽出哀求。
岑尋枝那樣緊緊攥著他,不是憎恨,不是厭惡。
是痛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