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寄書回到了活動室。
電影投影屏幕已經收起來了,露出了后面原本放置著的黑板。
而上面被人用粉筆寫下了“電影社”三個字,字跡秀麗端正,是之前就有人布置過。
大概是溫榆和做的。
畢竟對方給人的印象就是這種。
葉寄書還沒有來得及收回視線,忽然感覺到了一股無法忽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轉身看去,宴寐正站在門口位置。
“”
看清對方表情,葉寄書怔了一下。
垂落在身側的手蜷縮起來。
隨即,一種極為不自在的感情涌上了心臟。
如果對方生氣的話,才是他正常的、預想中應該有的反應,但現在對方卻沒有做出那種表情,而是極為平靜地注視著他,似乎沒有多余的反應。
氣氛僵持之際。
有人忽然注意到他的存在,隨即興沖沖道,“你來了剛好我們正準備玩游戲,你也加入吧”
這家伙轉過頭對葉寄書說話,表情和態度都相當友好,但他認出了對方的聲音完全看不出來他就是剛才在廁所里咄咄逼人、憤憤不平地說著壞話的一員大家都是那么表里不一。
這也是,葉寄書寧愿一個人打游戲,也不喜歡和其他人相處的原因。
畢竟人不可能真的共情,無法得知對方在想什么。
如果去猜測,就會為無關緊要的事耗費大量精力,最后陷入內耗的怪圈。
然而,大部分人都不值得那么做。
葉寄書靜靜地看著對方,沒有說話。
“玩點輕松的吧,剛才的電影惡心死我了。”見他沒有立刻開口,身旁的另一人又迅速附和道,“前幾天我玩了轉瓶子游戲,覺得還蠻有意思的。既然現在還早,不如就玩這個怎么樣”
早嗎。
葉寄書看了一眼手機。
現在已經九點了。
他的計劃大致是這樣。
學校的活動樓距離宿舍其實有一段距離,先送宴寐回去,然后再走回自己的宿舍,大概需要四十分鐘左右。等洗完澡上床睡覺,大概已經過了十點了。
他一直在玩的手游,今天的日常還沒有來得及做,所以需要一個小時左右。
暫時睡上半個小時,做為中場休息時間,再定一個零點的鬧鐘,醒來后第一時間開始玩新出的游戲
宴寐從來不會讓他在外逗留到十點之后。
所以按道理來說,事情的發展就應該是計劃這樣。
但剛才,他們應該算是吵架了吧不知道宴寐還會不會管他。
葉寄書有些猶豫。
以往這種時候,對方都會第一時間替他回絕,但是宴寐卻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皺了皺眉。
“不要拒絕嘛。”正在他想著有的沒有的時候,第一個人再次說道,“好不容易才見到宴寐的男友,想多了解一下。還是說對自己的運氣這么不自信和宴寐在一起,運氣已經夠好了吧”
最后一句話落下,那人的眼底閃爍著的是濃濃惡意的光,毫不遮掩他想要擠兌葉寄書的意圖。
不過,不意外。
恐怕多數人都這么想。
一個從來沒聽過名字的人,大概只是招生的普通一員,竟然和宴寐成為了情侶。不過是一個不愛說話的人而已,頂多算是成績優異,但無論怎么說,都絕對和宴寐是兩個世界的人。
哪怕確定了關系,又把人帶在身邊。
也應該只是一時興趣、或者作為拒絕其他人的擋箭牌而已。
要不了多久,宴寐就會對這樣平庸的玩具感到厭倦。
見葉寄書聽見這句話,終于轉過臉看向自己,那人心底頓時涌上了一種愉悅的興奮,踐踏其他人的爽感讓他毫不遮掩自己嘲弄的表情,甚至偏過頭先對身旁的人擠眉弄眼,然后才裝模作樣地說道。
“還是說,你覺得運氣會有用光的一天,所以才不想玩這樣的游戲”
葉寄書仍然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沒有立刻聽到反駁的聲音,心底閃過了輕蔑的念頭,隨即冷笑著抬起頭。
果然,是被他說中了吧。
人就是應該有自知之明。如果沒有,那就需要點醒這一點。
然而,就在下一刻、猝不及防間,對上了那雙冷漠的眼。
他頓時悚然一驚,身體發抖。
想要說出口的話堵在喉嚨,爬上來一陣瀕臨窒息的緊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