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還擦著黑。任時闌就被按在梳妝臺前,一個女修給他修理眉毛和鬢角,梳發束冠。
直至晨光完全明亮,終于收拾完畢。
鏡中青年那不出挑的眉眼,愣是被大紅衣袍襯出幾分英朗之氣,雙目明亮,更添神采。
“只能理成這樣了。”女修無不遺憾地說。
任時闌則對著鏡子哎呀一聲,嘖嘖贊嘆道“哥真俊”
女修“”
待衣冠齊整,任時闌起身,旁邊侍女笑著捧上繡有金銀彩鳳的蓋頭。
任時闌嘴角抽了兩下,任憑她們給自己蓋上。
凈練峰。
婚事雖然不公開,但濯云長老自己座下的徒弟們,以及素日往來密切的各長老真人包括掌門在內,還有親近的幾個師侄徒孫等等,這些人都是瞞不過的。
于是這數十個人,也將枕流閣的小院坐得滿滿當當,看著簡單卻熱鬧。
雖然結的是“從心契”,但既然是大徒弟的第一個道侶,濯云長老便不肯馬虎,婚禮的一切流程都嚴格按照太白數百年來遵照的禮儀。
在眾人的言笑晏晏和任時闌的昏頭轉向中,婚禮終于來到最重要的環節結印。
濯云長老笑著先拉了任時闌,然后拉過周群的手,將兩人的手疊在一起。
觸到周群手心的那一刻,任時闌心沒由來的一動,下意識的縮了一下手。
順著蓋頭的下方看過去,那是一只很有力的骨節突出的手,天生便適合握劍。
“群兒。”耳邊傳來濯云長老的提醒。
那只手頓了一頓,隨后很不情愿似的,緩緩過來握住了任時闌的手。
任時闌本以為那樣一個冷漠的人,手掌應該是溫度偏低。但所觸及的周群的掌心,卻是溫暖而干燥,帶著經年的劍繭,有些粗糙。
“這就對了。”濯云長老滿是笑意的聲音響起,隨后老人清了清嗓子。
四周不知何時也靜了下來。
弟子捧上凈瓶,瓶中是一支靈泉供奉的并蒂蓮。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伴隨悠揚的語調,濯云長老手執并蒂蓮,輕輕點在新人的手背上。
剎那間,任時闌只感覺一點靈力猶如游魚般鉆入自己的身體,與平常經脈里運轉的靈力不同,那股力量竟是可以和神識互相共鳴。
幾乎是同時,任時闌感到手臂的皮膚炙熱發燙;而他眼前,周群握著自己的那只手的手背上,也顯現出一抹金紋。
“禮成”
伴隨著濯云長老一聲笑,小院里眾人紛紛笑鬧了起來,起身恭喜這一對新婚道侶。
周群的手早已放開,任時闌隔著衣袖抓了抓自己的手臂。
這什么東西他在腦中問阿拉斯加。
阿拉斯加道侶結印的印紋,代表你對你道侶的心意,越靠近心口,說明心意越深。要是長在心臟處,那就是至死不渝的愛侶了。
任時闌那長在手背上呢
阿拉斯加呃算是善意的路人
任時闌
婚禮從清晨一直鬧到傍晚,時辰一到,眾賓客將蓋著蓋頭的新郎送進了后面寢院里的婚房。
龍鳳紅燭高照,大紅軟簾低垂。
等到所有人都退出婚房,坐在婚床上一身的任時闌,終于一把扯下了紅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