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只見周群一手抬起珠簾,紫紺錦袍外罩的輕紗,在月光下猶如煙霧,更襯得他面容英俊朦朧。
即便此刻任時闌依舊覺得心堵,可是對方偏偏就長了一副最對他胃口的模樣。
周群道“下來做什么”
任時闌說“渴了。”
周群便進來,走到桌邊倒了碗茶,又將旁邊立柱上的八角珠燈取了下來,一手擎著燈,將茶碗遞給任時闌。
周群端茶碗的手在半空停了兩秒,任時闌還是接了過來心堵歸心堵,不能苛待了自己。
他喝了一口,茶水是用火符溫著的,茶葉還留有靈氣,溫熱沁香。
于是一口氣整碗喝完,只覺得甘甜。
周群就又給他倒了一碗。喝完了,任時闌盤坐在床上,看周群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周群頓了一下,道“這兩日好些了”
任時闌不接話,挑起了眉。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還以為早上沖這人發一頓火,不說被趕出去,起碼要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人了呢。
周群便將珠燈放在一邊,躬身
任時闌下意識往后一躲,干嘛,要動手啊
但周群只是坐在床邊,抓住了任時闌的手腕探脈。
他檢查著任時闌的脈象,眉頭輕皺了一下,松開手道“發落下人,是因為我也沒想到他們做事如此怠慢。”
任時闌笑了起來“你豈止是沒想到,你是壓根就沒想起過吧”
“”周群沉默了。
任時闌看著周群垂下的眉眼,那上揚的眼尾與眉峰,平日是十分的俊美凌厲,此時卻在窗外月色之下,多了絲茸茸的光澤感,竟然顯得溫柔。
當然也可能是任時闌的錯覺。
高高在上的仙宗魁首,能夠做到這份上,也許已經算足夠的放下身段。
但任時闌想的不是這個,他想的是上輩子的事。
他曾經有一次連續加班一星期、感染病毒發燒到近四十度。躺在出租屋里半死不活的時候,他很希望有個人給自己倒杯水喝。
甚至不用倒水,就坐在那里,陪著自己就好。
任時闌忽然說“算了。”
周群抬眼看他,有些弄不明白他的反應。
任時闌攤手笑道“反正你本來也只將我看作假道侶不是咱們各退一步,不糾結了。”
周群皺著的眉并沒有松開,任時闌卻不管那么多。
“睡覺睡覺。”任時闌拉起被子,靠床頭躺下,心緒已經重歸平靜。
周群還在原地,似乎沒想到話題就這么結束了。任時闌扭過頭,沖他露出壞笑道“干嘛,你要跟我一起睡”
周群看了他幾秒,才轉身離開。
走了兩步,又聽見任時闌喊他“周群。”
周群回過頭,只見任時闌臉挨著床帳邊,看著他說“你就那么喜歡江廣玉嗎”
青年的眼睛里溶進了月色,亮盈盈的。
“不能換一個人喜歡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