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架起大鍋,倒入清水煮開,然后將瓦罐等一應器具放入鍋中蒸煮消毒。
好不容易做完了這一切,他又將米和山芋倒入消過毒的小磨盤里,兌上清水,磨出一小缸溶液。
之后將溶液倒進瓷碗里,分成若干份,作為培養液,再把橘子上的青梅一一刮入碗中,小心翼翼地蓋好,第一步便算是完成了。
接下來便是要等個幾天,讓青梅在培養液中生長,然后用消毒曬干后的皮膜替代塑料薄膜,剪個小口,蒙在小瓦罐上,中間墊上紗布和棉花,把培養液倒進瓦罐過濾。
接著倒入少量菜油攪拌,罐子里會出現三層液體,刮去最上層的油脂,加入碳屑攪拌,等碳屑充分吸附青梅后取出用蒸餾水、醋以及堿水洗滌、過濾。
這個步驟重復幾次,就會得到新的培養液,最后用棉球蘸點尿液(其實是取尿液中的葡萄球菌),滴入培養液中央進行實驗。
差不多七天之后,若培養液中間(滴入尿液的地方)沒有青梅,只有邊緣的一環有,就算制作成功,那就是真正的盤尼西林。
現在蘇只能完成第一步,后面的步驟都需要靜靜等待,肖進武到底能不能活下來,就看這些瓶瓶罐罐能不能分離制造出真正的抗生素。
蘇正忙著,突然聽到身后傳來腳步,以為是徐方回來了,便頭也不回地說:“把桌上的瓦罐遞給我,小心一些,別灑了。”
瓦罐沒有遞來,卻傳來一陣輕咳,蘇回過頭,只見劉異站在他身后,倚老賣老道:“小子,吩咐我老人家辦事得說個請字!”
蘇微微一愣,點頭道:“好吧,把桌上那個瓦罐請上來,小心些,別灑了。”
劉異臉皮一抽,狠狠在他后腦勺上抽了一記。
“哎喲,你干嘛?”
蘇痛呼一聲,捂著腦袋怒嚎到。
劉異全然不理蘇的抗議,看著滿營帳的瓶瓶罐罐,搖頭道:“你就打算用這些破爛去救肖進武?”
蘇小心翼翼地護住一排壇壇罐罐,沒好氣地說道:“愛信不信,不信正好,我還樂得輕松,不過你得自己去跟肖將軍那幫下屬解釋。”
見蘇如此小心,劉異大概已經明白這些破爛就是肖進武的性命,雖然不知道徐銳要如何化腐朽為神奇,卻也不禁放輕了手腳,深怕打翻了肖進武的小命。
“劉大將軍,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這正忙著呢,您有什么事快說吧。”
蘇放下手頭的活計,不耐煩地說到。
劉異瞪了他一眼:“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倒是金句百出,也不知道跟誰學的……今日來找你卻有一事,你必須跟我說實話,明白嗎?”
他又擺出了長輩的臭架子,但這一次蘇心里卻有些打鼓,看劉異神情鄭重,目光閃爍,嘴巴一張一合,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分明是有難以啟齒的話要問自己。
會是什么?
蘇能想到的無非兩點,要么和楊渭元拼命掩飾的暗棋之密有關,要么和自己有關,這兩點無論那一點都非常麻煩。
果然,蘇還沒有吭聲,就聽劉異說道:“徐銳啊,據我所知,你父親戰死前將你托付給袍澤楊渭元。
楊渭元軍務甚忙,沒有時間好好管教于你,再加上你生性頑劣,不喜讀書,從九歲開始,除了離家出走的三年,從未跟過師父,好好學過什么,是也不是?”
徐銳這個不良少年居然還曾經離家出走過?有個家多不容易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蘇一邊暗自腹誹,一點乖乖點頭,徐銳留下的記憶少之又少,而且支離破碎,幾乎沒有連貫的畫面,蘇也只能順著劉異的話頭,不敢反駁。
見他點頭,劉異雙目一凝,繼續說道:“可是自打大軍進入涇陽,你不僅通過蛛絲馬跡,提前洞察南朝險惡用心,隨后更是因勢利導,一點點扳回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