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立陣前的鐘慶淵或是心有所感,略略回過頭來,冰冷的目光從眾將領身上一掃而過,將領們頓時低頭不語,噤若寒蟬。
就在這時,黑旗軍馬頭所對的方向突然出現一支人馬,眾將都是行伍精英,一看便知竟竟有數萬人之多,頓時緊張起來。
那支人馬緩緩推進,不疾不徐,一路從容不迫,軍容極為嚴整,一看便是百戰雄獅,即使是黑旗軍見到這樣的勁旅也不免心中打鼓,肅穆起來。
黑旗軍陣不等下令,自動擺開攻擊隊形,只要鐘慶淵稍一揮手,三千黑旗便會如同一把尖刀直刺敵人心臟,這是他們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黑旗所過之處從無敵手,無論對手是誰。
然而,等這只大軍漸漸走近,黑旗軍一眾將領才驚愕地發現,來的這支大軍旌旗翻飛,藍底的旗幟上繡著一頭燙金色的犀牛。
黑旗軍對這個圖案非常熟悉,因為那不是魏國大軍,而是南朝主力,武陵王的另一支親軍。
“是犀角軍!怎么可能,王爺的主力不是最快還得三天才會南下,犀角軍怎會突然出現在此?!”
眾將都覺不可思議,唯有鐘慶淵摸著那張飛鴿傳書,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
犀角軍與黑旗軍相同,也是武陵王的三大親軍之一,地位和戰力都在黑旗軍之下,但全軍總人數卻有六萬之多,步兵、騎兵兼具,善于攻城與奔襲,最適合眼下的局面。
大軍走到距離黑旗軍陣千米之外停下腳步,前鋒朝兩邊緩緩分開,一隊白衣騎士縱馬而出,一直跑到黑旗軍陣前十余米處才停下腳步。
最中間一位三十出頭的將官雙眼如同兩柄利劍,身著純白光明鎧,端坐馬上,朝鐘慶淵拱手道:“青玄賢弟別來無恙,王爺接到你的飛鴿傳書,立刻改變作戰方略,調我三萬犀角兒郎馳援賢弟,現在我軍已至,盡都歸你調遣,請賢弟下令吧!”
鐘慶淵朝那將軍拱拱手,哈哈大笑。
“哼,當本將真的會放走那支魏國大軍么?先前受制于黑旗軍兵力不足,首尾無法兼顧,現在王爺的援軍已至,看他們還能玩出什么花樣?不管那個高人是誰,本將一定要你有來無回!”
同一時間,洪啟的三千輕騎也剛剛建好營寨,與田忠、張北江兩位副將研究明日的行軍路線。
這時,一個親兵沖進營帳,單膝跪地道:“啟稟三位將軍,斥候剛剛在大營附近抓獲兩人,他們說自己乃是流民,但屬下卻覺得他們鬼鬼祟祟或有蹊蹺,特請三位將軍示下。”
“哦?”
洪啟微微一愣,點頭道:“把人帶進來!”
話音剛落便有士卒推著兩個五十歲上下的老頭進了營帳,那兩個老頭渾身臟兮兮的,一見三人立刻嚇得魂不附體,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求饒,看上去的確很像躲避兵災的流民。
洪啟在二人身上打量一番,與田忠和張北江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不必裝了,二位閣下是南朝的哪位大人,還請報上名來,免得本將真的將你二人當成流民宰掉,豈不冤枉?”
正在拼命磕頭的兩人一聽此話,頓時渾身一震,其中一位留著山羊胡子的老頭緩緩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恐懼之色消失無蹤,高貴氣質油然而生。
“本官乃沂水知府,寧國駙馬,上官不達當面!”
洪啟微微一愣,盯著上官不達仔細端詳片刻,沉聲道:“上官大人好氣魄,這般坦誠,就不怕我三人對你不利么?”
上官不達哈哈大笑道:“將軍何必故作姿態?這一路以來我上官不達時運不濟,無論如何躲藏都正好與貴軍進軍路線一致,終究沒能逃出生天,不過幾次與貴軍擦肩而過,也讓我發現了貴軍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