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大驚,怪叫一聲,朝蔣如龍沖了過去。
“將軍,血,是血,兄弟們死了!”
蔣如龍目光一凝,雙腿一夾馬腹,抽出腰刀,朝著暗處沖了過去,此時太陽漸漸升起,晨曦慢慢驅散黑暗,視線比之前好了不少。
只見地上躺了三五個人,全是守夜的崗哨,每個人腳下都是一大灘血跡,尸體周圍散落著不少紙張,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
蔣如龍環視一周,確定沒有賊人躲在暗處,這才跳下馬來,撿起一張檄文細細打量,只看了幾眼,他的臉色突然一變,大叫道:“來人吶,隨我去見侯大人,快!”
清晨,嶺東縣衙大門緊閉,有名有姓的官員小吏一個不少,全都聚在大堂。
四十來歲的縣令侯榮坐在上首,臉色鐵青,蔣如龍坐在他的身側,一張臉黑如煤炭,其他官員也都有各自的位置,三三兩兩地竊竊私語。
大堂正中,五十來歲的師爺一手捋著胡須,一手拿著檄文,搖頭晃腦地念著。
“我大魏宏威皇帝受命于天,遣我百萬雄師一統南北,大軍所向披靡,一切宵小無不望風而逃。
宏威十五年十月十六,我軍大破武陵小兒,殲敵十萬,偽吳將領深感天威,歸降者眾……
今我軍劍指東南,大兵壓境,定于五日之后辰時攻城,屆時必一戰而破!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靖武侯為免生靈涂炭,特網開一面,令嶺東守將開城投降,大魏王師必秋毫無犯,若五日之內不開城者,大軍一到玉石俱焚,請城中諸公切勿自誤……”
“夠了!”
縣令侯榮猛地一拍桌子,跳了起來。
“豈有此理!連攻城的日期和時辰都寫得明明白白,天下還有比之更猖狂之輩么?”
縣太爺發怒,眾官吏立刻安靜下來,等著上官訓話。
侯榮余怒未消,指著蔣如龍罵道:“一夜之間,嶺東城內大街小巷全都貼滿了北朝蠻子的檄文,你們究竟是干什么吃的,難道大營里的兩千人馬都是泥雕的不成?”
蔣如龍黑著臉,不說話,侯榮更怒,問縣丞道:“這些檄文可都收回來了?”
縣丞連忙起身:“稟侯大人,都收回來了,但是檄文已經傳開,現在城內各界都在議論此事。”
“豈有此理!”
侯榮猛一跺腳,指著蔣如龍道:“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蔣如龍道:“想來是城中混入了北朝奸細,大人不必驚慌,王爺乃是我大吳兵圣,豈會被幾只北朝猴子大敗?那檄文之上盡是一派胡言,一會兒下官便帶人去查,定將這些賊子一網打盡!”
聽得此話,侯榮怒氣稍斂,冷冷問道:“果真如此?城外可發現魏軍蹤跡?”
蔣如龍抱拳道:“末將絕無半句虛言,斥候已經遠出二十里,并未發現任何魏軍蹤跡!”
大堂里的一眾官吏頓時松了口氣,那檄文上說的內容雖然東拉西扯,但一夜之間傳遍大街小巷,又明明白白地寫上了攻城的具體時間,還是給官吏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負擔,聽蔣如龍說得如此肯定,這才漸漸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