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銳笑道:“怎么,不信我,還是不敢去?”
王滿冷笑道:“激將法對我沒用,你花招太多,要是信你王某恐怕死無葬身之地。”
徐銳搖了搖頭,笑道:“時間地點都在你手里,若不放心大可以提前派人偵查,要有埋伏你不現身便是,難道還怕我在這里耍花樣么?”
王滿聞言微微蹙眉,似是有些意動,又有些掙扎,半晌才抬起頭來,死死盯著徐銳的眼睛問道:“你不恨我?”
徐銳坦然道:“恨,當然恨,若不是你害我,怎會如此麻煩,我恨不得將你扒皮抽筋。”
王滿見他面無表情,語氣淡淡,但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不禁后背微微一涼。
“既然這么恨我,為何還要合作?”
徐銳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王將軍難道以為徐某這般天真?在這個世界上,情緒總是最沒價值的東西。”
“哦?那在徐佐領看來,什么才算有價值?”
“當然是生存!活不下去,一切都是浮云。”
王滿沒有說話,兩只冰冷的眼睛死死盯著徐銳,仿佛想從他的表情和動作印證這番話的真假。
但徐銳從始至終一直面無表情,一番話更是說得平平淡淡,毫無起伏,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
王滿失望地收回目光,冷冷道:“好,那便明日相見,記住了,你要敢玩花樣,我死之前必先將你碎尸萬段!”
說完,他身形一動,飛入夜色之中,頃刻間與滿天飛雪融為一體。
徐銳來到窗邊站定,佇立良久,突然冷笑一聲,關上了窗戶。
與此同時,縣丞府中,一個錦衣衛小旗正在滔滔不絕地向韓百行稟報著剛剛探聽到的消息。
“徐銳傷心過度,回去之后便沒出過房門,也未見過任何人……”
韓百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那小旗連忙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他與李鄺二人。
李鄺坐在桌邊,面無表情地閉目養神,也不知道究竟睡著沒有。
韓百行心煩意亂,一口喝掉杯中烈酒,已有了幾分醉意。
“李鄺,一晚上你都不說話,我知道你在等著看老子的笑話,老子豈會讓你如意?!”
李鄺睜開眼睛瞟了他一眼,冷笑道:“蠢豬,你我都是錦衣衛的一員,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以為你被凌遲,我便能逃得過腰斬?!”
韓百行頹然坐下,慘然道:“是,我蠢,那你說現在該怎么辦?”
李鄺深吸了一口氣,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勸道:“立刻交出兵權,先保大軍不失,再做打算。”
“什么?絕對不行!”
韓百行一拍桌子,大怒道:“楊渭元遇刺,我等已是死罪,現在又得罪了劉異和那閹狗,回到京城必為錦衣衛招來大禍,我寧愿大軍葬送在此,也不會給他們回去進讒言的機會!”
李鄺氣得臉色鐵青,憤恨道:“難道你真的要為一己之私,害死所有人才甘心?”
韓百行痛苦地捂住腦袋:“我也不想,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那徐銳必是南朝暗棋,盯緊他,只要盯緊他就還有希望拿到憑證!”
李鄺忍無可忍道:“就算他真是南朝暗棋,以他的能耐能讓你拿到憑證?我看你已經瘋了,簡直不可理喻!”
說完,李鄺拍案而起,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韓百行撲在桌上,口中喃喃自語:“他是奸細,他真的是奸細……”
說著說著,房里傳來一陣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