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剛剛灑在窗沿上,徐銳便被一陣喧鬧吵醒。
劉異一把推開他的房門,又急又氣地走了進來,把身后的親兵和徐方一股腦地轟了出去,轉過頭,才發現徐銳頂著一對熊貓眼不明所以地望著自己。
他沒好氣地冷哼一聲,拿起桌上的涼水喝了一大口。
“空腹喝涼水傷身。”
徐銳從床上爬起來,匆匆套上長袍。
劉異沒好氣道:“你還真把自己當大夫了?再不降降火,我都要被急死了!”
徐銳叫人端來一盆炭火,不疾不徐地把水壺放在上面溫著,然后又繞到窗邊看了看外面的天氣,才慢慢坐到劉異對面。
“一大早這么大火氣,一定是軍中出事了吧?”
劉異見他似乎恢復了慵懶的模樣,心道他大概已經從楊渭元去世的悲痛中緩了過來,可不知為什么,總覺得他身上那股和煦的暖意沒了,總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不過劉異現在著急上火,沒工夫細細琢磨,腦袋里的念頭只是閃了一瞬,便拉下臉順著徐銳的話頭解釋起來。
“是,出事了。楊渭元……哎,大帥走了,諸事繁雜,雖然已經對各路將領下了封口令,但謠言仍舊無法禁絕,眼下已經出現了軍心不穩的情況,士氣也越發低落。”
徐銳點點頭:“此乃是意料中事,還有呢?”
劉異長吸一口氣道:“洪啟的三千人馬沒有到。”
“什么?沒到是什么意思?”
徐銳微微一愣,皺起了眉頭。
劉異道:“原本按照你的安排,他們應該在今日黎明抵達嶺東,事前大帥已經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遠布斥候,一旦他們接近嶺東九十里,便能與大軍取得聯系,但它們至今仍杳無音訊!”
徐銳臉色一變,連忙從包袱里掏出地圖鋪在桌上,手指順著嶺東一路往南,臉色越發難看。
“行軍之時多有意外,原本我也沒指望它們能僅憑錦囊便按時抵達,可他們滯后得也太多了,現在還未接近嶺東城九十里,大軍便至少還要再等他們兩日。”
劉異一掌拍在桌上,急道:“就是這樣,所以我才著急,你不知洪啟此人歷來規矩,說十日完成的任務從未拖到過十一日,若非如此,當初大帥和我也不會選他來做主將。
可如今那三千人馬遲遲未到,想必定是出了大麻煩,若只是遲些還好,大不了再等兩三日便是,我最單心的是他們已經被黑旗軍追上,消滅了!”
徐銳搖了搖頭:“不行!我們拖不了那么久,最好現在就走,最遲也不能超過明日午時!
按照我的計算,除去情報不準確造成的誤差,以及攻克嶺東耽誤的時間,我軍最多只領先南朝四日。
眼下大軍已經在嶺東駐扎了整整兩日,明日開拔已經是極限,這還是建立在敵人沒有出現意外的情況下,再晚我們就有可能在行軍途中被黑旗軍追上野戰,甚至是被堵在嶺東!”
“如此說來,便只有豁出去了!”
劉異咬了咬牙,面上浮現一抹狠厲之色,眼中兇光迸現。
徐銳嚇了一跳,劉異雖說性格剛烈,但到底是將門出身,不是綠林匪類,這般惡向膽邊生的模樣他還是第一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