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靈堂上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楊夫人與楊振業豁然回頭,只見徐銳竟出現在靈堂上。
光是來也就算了,今日來祭奠的人有不少出自北武衛,對徐銳敬畏有加,一見他來便立刻圍上去熱切地打起招呼來。
“這野種怎么來了?”
“這喪門星怎與幾位大人這般熟絡了?”
楊夫人與楊懷振同時驚呼一聲,二人對望一眼,頓時變了臉色。
徐銳和眾人打著招呼,梁同芳在他身后小聲地講解著規矩,見他沒有穿喪服,便揮了揮手,讓自己的親兵去找一件。
二人都沒意識到,這一幕看在別人眼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梁同芳堂堂一個正三品指揮使,在徐銳面前竟像個跟班一樣,更夸張的是,北武衛眾將竟然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竟沒有一個人露出異樣的神情,這讓北武衛之外的賓客如何不驚?
一時間,不少人都小聲問同來的賓客,這個一臉稚氣的清秀少年究竟是誰?
就在眾人驚訝之時,楊夫人咬著牙,帶著楊懷振怒氣沖沖地走到徐銳面前,惡狠狠地道:“徐銳!誰讓你來的?”
徐銳見這二人惡行惡相,心中雖十分陌生,卻幾乎立刻就認出了他們的身份,深深作揖道:“孩兒徐銳,見過主母、哥哥。”
“誰是你的主母?誰是你哥哥?你這喪門星,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楊夫人不留一絲情面,當著眾人厲聲喝到。
原本圍著徐銳的幾個北武衛將領臉色一僵,下意識望向徐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尷尬無比。
徐銳臉上沒有一絲慍色,又深鞠一躬道:“主母,孩兒不知哪里得罪了您,在這給您陪個不是,今日乃是義父出殯,孩兒只想為義父守靈。”
見徐銳竟沒有發火,梁同芳松了口氣,連忙勸道:“是啊夫人,徐銳年少,若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對,還請您多多擔待,今日是大帥出殯的大日子,萬萬不可動氣……”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楊夫人冰冷的眼神逼了回來。
“梁將軍,我夫君把你從賊窩里救出來,二十年來扶照有加,不曾有半點虧待,如今夫君剛走,你便幫著外人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是何道理?”
說著,楊夫人竟嗚咽一聲,哭了出來,幾位想要當和事老的將領都被驚得楞在原地,進退維谷。
梁同芳更是漲紅了臉,他本是最重義氣的人,現在被說成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之人,心中自然又驚又怒,卻又無法反駁。
一來楊夫人乃是女流,耍起賴來,一群軍中糙漢如何同她講理?
二來楊渭元與夫人素來不睦,軍中將領大多對她印象都不算好,可她畢竟是楊渭元的遺孀,楊家現在以她最大,她說的話就是楊家的聲音,就算有理又能去找誰說?
“就是這喪門星!”
或許是覺得場面還不夠尷尬,楊夫人指著徐銳,聲嘶力竭地大喊。
“你這有娘生沒爹養的東西,夫君對你視如己出,從小將你養大,吃喝用度從不曾短缺,你卻把夫君克死在戰場上!
你不是夫君的親衛佐領么?為何你活著回來,夫君卻戰死沙場?今天當著這么多人,你敢不敢拍著胸脯說夫君的死和你無關?”
主帥死了,親衛卻活了下來,這在戰場上本就是一件奇事,再被楊夫人一陣哭鬧,立刻引起了眾人的興趣。
北武衛出身的將領們自然知道事實真相,可北武衛之外的將領們卻紛紛皺起了眉頭,望向徐銳的眼神里充滿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