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汪順,皇帝奇道:“你這么快就回來,難道差事已經辦好了?”
汪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扣頭道:“陛下恕罪,奴婢沒有去到長興道場。”
皇帝眉頭一皺,問道:“卻是為何?”
汪順道:“奴婢剛剛出宮便收到東廠呈報,東籬先生今日一早便去了國子監講學。”
“什么?!”
皇帝驚道:“夫子已經十年未曾講學,怎的今日會突然去國子監?”
王順道:“東籬先生之前一直受瓶頸所困,昨日被徐銳點撥,突然頓悟,一夜寫就堪稱儒家第六經的《大禮記》總綱,今日便是去向學生們講解此綱的。”
“什么?快把東西呈上來!”
宏威皇帝豁然起身,從龍案后走了出來。
汪順連忙將一本薄薄的冊子舉過頭頂,還不等他呈道皇帝面前,皇帝便一個箭步沖上來,迫不及待地奪了過去。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這本薄薄的冊子,不過短短一炷香的時間便已讀完,可是其中的內容卻令他震撼至極,久久不能平靜。
整整一盞茶的功夫,他才小心翼翼地將這本冊子放到了龍案之上,嘆道:“夫子終于躋身圣賢之列,光是一本總綱便讓朕受益匪淺,成書之后,那本《大禮記》又該何其經典?
有了這本儒家第六經,天下讀書人還不對我大魏趨之若鶩?我大魏若人才濟濟,何愁天下不肯歸心!”
宏威大帝興奮不已,可一見跪在地上的汪順欲言又止,神情不安,他意識到恐怕還有事情未講,便問道:“還有何事令你如此為難?”
汪順道:“陛下,東籬先生在國子監講學時曾提及……提及……”
見他吞吞吐吐,皇帝頓時不耐道:“提及什么,你倒是說啊。”
汪順吞了口吐沫,硬著頭皮說道:“東籬先生提及這本《大禮記》中的核心思想‘心即理’及‘天人合一’乃是出自徐銳,只不過被他老人家吸收發展,才有了后來的《大禮記》。
他還說,徐銳通曉百家,尤擅陰陽,性情豁達,目光長遠,小小年紀便有圣人之像,便是他自己四十歲前也多有不如,實乃天下讀書人之楷模。
現在徐銳已經名震大興,天下讀書人都以能有幸見他一面為榮,他暫住的劉府從國子監講學一散便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奴婢估計今晚劉老將軍恐怕都是有家難回。”
“什么?!”
汪順一口氣把話說完,心中舒爽了很多,可是宏威皇帝卻是當場石化,大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皇帝沒有反應,汪順暗暗嘆了口氣,緩緩退出南書房,倒不是他有意把難題拋給皇帝,而是有棲霞公主在時,皇帝從來不用別人陪在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宏威皇帝才從驚愕之中稍稍清醒過來,一屁股坐在龍椅上,苦笑不已。
棲霞公主撇了撇嘴,不忿道:“怎么又是這個徐銳?”
皇帝揉著酸脹的太陽穴,感慨道:“這小子,真是個不務正業的惹事精啊……”
棲霞公主不解道:“父皇,此人既然有才,不該是大魏之幸么,您為何這般為難?”
皇帝道:“你不知道,此人生性跳脫,不易控制,原本父皇是想晾一晾他,讓他感受一下人間疾苦,沒想到他誤打誤撞,竟弄出這么大的聲勢,朕若再一味打壓,恐怕弄巧成拙,這小子,真是會給朕出難題啊。”
棲霞公主雙目一轉,笑道:“父皇是想壓一壓他,又不讓他起了怨懟之心?”
皇帝不置可否。
棲霞公主笑道:“這有何難,不過是對付個書呆子嘛,青梧有個主意,如今大興城不是治安不靖么,不如讓他去巡城好了。”
皇帝一愣:“這是什么主意?”
棲霞公主狡黠一笑,湊到皇帝耳邊低語幾句,皇帝頓時雙目一亮,大聲贊道:“妙啊!如此一來,看他還能蹦到天上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