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銳又是一愣。
柳太監冷哼道:“這是規矩,你才來自然得幫大家擔待一些,再說多做些事也方便你了解咱們的內務。”
徐銳苦笑道:“柳大人,在下有這么多公文要處理,哪有時間出門緝盜?”
柳太監鄙夷道:“那便是你自己的事了,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趁早卷鋪蓋滾蛋,少出來丟人現眼。”
徐銳深吸一口氣,咬牙道:“罷了,在下的兵丁在哪?”
柳太監反問:“什么兵丁?”
徐銳道:“自然是巡城當值所需的兵丁,也就是在下的僚屬。”
柳太監似乎恍然大悟,下巴朝院子里那幾個正曬臺陽的兵痞努了努,道:“他們幾個便是。”
徐銳撓了撓頭皮,指著外面那七八個四五十歲的老弱病殘,苦笑道:“您說的是他們?”
柳太監點頭道:“沒錯,別說咱家不照顧你,那便是咱們京巡所最精銳的兵丁。”
徐銳一臉坐蠟,他敢肯定,那幾個兵大爺絕對不是誰都能喊動的,別說現在整個京巡所都在針對自己,就算不是,他去叫人當值也定會碰上一鼻子灰。
他終于明白老趙的手段了,這家伙明早就知道自己現在有很多事想做,最缺的其實是時間,他是想把自己淹沒在文山會海之中,無暇他顧,以此來逼自己妥協。
這一招的確抓到了徐銳的軟肋,要是想不出破局的辦法,說不得徐銳就得乖乖就范,按著老趙給他規劃的道路前進。
徐銳兩世為人,好不容易有了大展拳腳的機會,實在不想把青春消耗在這些沒意義的事情上。
可轉念一想,只要這次妥協,他必然會和這個世界的其他官僚一樣,徹底臣服在皇帝腳下,做一條真正的狗。
終于有了自己把握命運的機會,徐銳更不愿意就此放棄,再度淪為別人手中的一件工具,又或是被圈養的家畜。
他揉了揉太陽穴,發現自己著實把那位皇帝想得太簡單了,他不過用了小小的一招,便讓自己犯了天大的難。
天下烏鴉一般黑,沒有不吃屎的狗,更沒有不剝削勞苦大眾的資本家。
徐銳現在甚至能想象得出,老趙坐在龍椅后看著他被折騰得死去活來的奏報,桀桀陰笑的模樣。
逼急了老子,就停了你的藥,看你拿什么在后宮三千佳麗面前稱王稱霸!
徐銳方才生出一個惡念,心頭便是一緊,不對啊,萬一他玩真的,把我調去倒馬桶豈不是得不償失?
胳膊始終拗不過大腿,看來一直不接招也不是個辦法啊……
正想著,看門的那個斜眼老頭突然慌慌張張地從外面沖了進來。
“徐徐徐……徐校尉,外面有人尋你!”
那老頭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完,看到房里竟然還坐著柳太監,頓時臉色一白,低下頭去。
徐銳看那老頭跑得如此著急,心道恐怕是急事,朝柳太監拱了拱手,便要往外走。
柳公公冷哼一聲,指著徐銳陰陽怪氣地說道:“徐校尉好生不懂規矩,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說著,他朝那老頭努了努嘴道:“出去告訴外面的人,京巡所自有京巡所的規矩,再來搗亂,小心咱家不客氣!”
“可是……”
那老頭一臉為難,欲言又止。
柳太監眉頭一皺,惡狠狠道:“可是什么?再和咱家啰嗦,小心軍棍伺候!”
老頭聞言臉色一變,看了看徐銳,不敢再說,低著頭就要出門。
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誰這么大的官威?小小的京巡所還想翻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