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賓客驚愕不已,望向徐銳的目光又敬又畏,如果說“馬踏飛燕”只是震撼,那這翻手便能使人重獲光明的神器已經是不折不扣的仙家手段了。
其實范琨早就請長坡先生對他進行過診治,徐銳便是從長坡先生口中得知了范琨的眼疾癥狀,然后根據病情描述推斷出應該是嚴重老花,才在沒有驗光的情況下,制作了這副眼鏡。
限于技術手段,這副眼鏡的效果當然不能和另一個世界的眼鏡相提并論,但讓范琨勉強能夠書寫還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徐銳似是洞悉眾人所想,擺擺手道:“此物名曰眼鏡,的確有輔助視力之效,只不過眼疾也分多種,眼鏡只對其中的一些起作用而已。”
眼睛乃是五官之首,在這個沒有健康光源,膳食結構又較為單一的世界,有不少人患有各種眼疾,即使只對一些眼疾有效,也絕對是不折不扣的珍品。
當即便有幾位同樣患有眼疾的賓客心中大動,準備出價,范琨卻是提前一步開了口。
“不知徐曉友這副眼鏡作價幾何?”
說著,他似是有些羞澀,又或是過于激動,帶著微微的顫音道:“老夫一生清貧,家資不豐,唯有教書育人還算有些心得,若是老夫家資不夠,可以親自到徐小友家中擔任西席。”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倒吸一口涼氣。
所謂西席便是家庭教師,范琨一生只當過一個人的家庭教師,那便是宏威皇帝,這等待遇豈是能用金錢衡量的?
不過他這話也等于是將徐銳放在了火上,整個大魏,除了宏威皇帝本人,誰敢享受和他相同的待遇?
眾人驚愕地望著徐銳,不知這個年輕到過分的圣人之像會如何回答。
然而,令眾人沒想到的是,徐銳聞言突然大笑起來。
“范大人不必如此,忘了告訴各位,眼鏡就好似湯藥,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必須針對每個人的病情對癥下藥,這副眼鏡原本就是為范大人量身定制,晚生又豈會再要范大人一兩紋銀?”
“這……夫子曰,君子無功而不受祿,老夫……”
范琨正要拒絕,徐銳卻搖頭道:“范大人乃是國之棟梁,受眼疾所困不能理事,此乃我大魏之哀。
晚生也是北國男兒,一副小小的眼鏡若能為我大魏換回一顆棟梁,又何樂而不為?難道范大人不愿讓晚生為我大魏盡一份力?”
徐銳此話原本是一記馬匹,卻說得理直氣壯,又真誠無比,頓時贏得一片掌聲。
范琨戴著眼鏡,愣在當場,深深地望了徐銳好一會兒,這才感嘆道:“前日家師盛贊徐小友為圣人之像,老夫原本還覺得有些過譽。
今日一見,徐小友不但手段神奇,心胸、格局更是遠非常人所能及,家師識人之準,老夫心服口服。
罷了,今日老夫便厚顏收下此寶,小友他日若需相助,老夫定不推辭!”
幾萬,甚至十幾萬兩的東西說送就送,自然是格局遠大,但真正令在場之人驚愕的卻是范琨的最后那句承諾。
別看范琨只任了個太子太保的虛職,平日里也不太管事,可就憑他與宏威皇帝的關系,以及在文官之中的地位,若真的一心幫忙,或許還沒有他辦不成的事。
所謂一諾抵千金,徐銳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用這副眼鏡賺銀子,他要賺的其實是范琨此人的友誼。
在他看來,今晚的所有收獲加在一起,也未必會這位老人的一段友誼來得珍貴。
在這個小插曲之后,徐銳心滿意足地回到拍賣臺上,淡淡笑道:“讓諸位久候,雖說眼鏡暫時與諸位無緣,但在下保證,剩下的兩件寶物一定不會讓諸位失望。”
說著徐銳輕輕拍了拍手,一身盛裝的麗姬便帶著一位樣貌普通的侍女走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