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俾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漸漸的沒有了反應。
徐銳把一塊紗布遞給曹婉兮道:“你按著她,別讓她亂動,一會兒等我把箭拔出來,就用紗布捂住胸口,聽清了嗎?”
曹婉兮面色慘白地點了點頭。
徐銳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懂了,一把撕開影俾胸口上的衣服,把酒精倒了上去。
影俾頓時渾身一顫,劇烈地抽搐起來,曹婉兮連忙按住她的肩膀,可她一個整天吟詩弄月的大家閨秀,哪見過這副場面?身體竟抖得比影俾還要厲害三分。
“穩住!”
徐銳歷喝一聲,雙手握著箭桿用力往外一扒,鮮血頓時從拇指大小的血洞里噴涌而出。
“快捂住他的傷口。”
徐銳又是一聲歷喝。
“哦哦。”
曹婉兮木訥地點頭,連忙用雙手將紗布按在傷口上。
紗布瞬間便被鮮血染紅,曹婉兮能感覺到鮮血還在像噴泉一樣往上涌,好似她的生命也在瘋狂流逝,心里怕得要命,兩只手卻不敢松開,死死往下按著。
“好了,現在放開,然后按住她!”
徐銳扔掉箭桿,拿起剛剛準備好的勾針和縫合線,低呼一聲。
曹婉兮連忙挪開紗布,暗紅的鮮血又一次溢了出來,她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雙手死死按住影俾的肩膀。
徐銳用酒精沖開血污,趁著鮮血還未溢出的空檔連忙伸進手去,先用勾針將他損傷的肺葉迅速縫合起來,避免不可控制的內出血。
接著,他用嘴叼著裝酒精的瓶子,時不時地歪頭倒出酒精沖洗傷口,然后再趁鮮血流出之前縫上幾針。
等傷口縫合完畢,他又在傷口表面涂上傷藥,打了一針青霉素,最后扯出一根繃帶,整整齊齊地把傷口包扎起來。
從拔箭之后,曹婉兮便再也插不上手,盡管她一向愛潔,此時卻對滿身鮮血視若無睹,只是靜靜望著徐銳獨自忙碌。
徐銳的每一個動作都讓曹婉兮心驚肉跳,可他這般專注的模樣卻好似有一種特別的魅力,讓曹婉兮挪不開眼。
這一刻好像影俾便是他的全世界了,怪不得這個女人肯替他去死……
曹婉兮腦海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奇怪的念頭,不知為何,心里竟覺得有些酸溜溜的。
徐銳自然不知道曹婉兮的感嘆,他用最快的速度幫影俾處理好傷口之后,又用最后的一點酒精清洗掉手上的血污,然后伸手摸了摸影俾的頸間動脈。
動脈的跳動有些弱,不過還算平穩,陷入昏迷之后,她的呼吸也漸漸地穩定了下來,可即便如此,她仍然面臨著內出血、傷口感染或者失血過多等無數風險。
她這次受傷很重,在有限的條件下,徐銳能做的也只有這些,最后能不能活下來只能聽天由命。
“要是我練了那本劍法,會不會就能自己躲開那支箭了呢?”
徐銳嘆了口氣。
影俾實在受了太多的苦,看見她這個樣子,徐銳有生以來第一次后悔,后悔當初自己沒有及時去練那本無名劍法。
另一個世界的烙印總讓他覺得只有大腦才是解決一切的根本,卻忘了現在的他早已經不是星際艦隊的指揮官,必須擁有自保的能力。
不過眼下還不是自責的時候,雖然已經出了水門,但徐銳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強行將這些雜念拋出腦海,走到正在船尾搖櫓的安歌身旁。
“附近的駐軍有可能潛伏著暗棋,敵我不明之下,原本少爺我是想往山溝里一鉆,等天亮之后再做打算,但眼下影俾的情況不太好,少爺必須要走一步險棋,你怕不怕?”
安歌堅定地搖了搖頭:“少爺放心,不管有多危險,安歌都陪著你。”
徐銳點了點頭:“一會兒你偷偷潛入水中,先逃吧。”
安歌一驚,連忙搖頭:“不行,要逃一起逃。”
徐銳失笑道:“沒辦法一起逃啊,一來若沒有我繼續架船掩護,即便真的逃上岸去,也不過是快些被發現而已。
二來,影俾現在這個樣子,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三來,只有你先逃走,為我送一條口信給劉老將軍,我們幾個才有逃出升天的希望,你的安危維系著大家的性命,明白了嗎?”
安歌懵懂地點了點頭,又鄭重地朝徐銳鞠了個躬,沉聲道:“少爺放心,我一定會將您的口信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