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鬧市之中的一所小宅里,陰暗的房間里沒有開燈,突然房門被人輕輕打開,一個黑影小心翼翼地竄了進來。
黑影稍稍適應屋子里的黑暗,正準備摸索著找什么東西,身后卻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
“這么著急找我有什么事?”
黑影豁然回頭,才發現房間正中坐著一個人。
他渾身一震,連忙單膝跪下,急道:“我家大人讓小的來給您傳句話,徐銳已經發現了唐久光的賬本。”
“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那人豁然起身,猶豫片刻,沉聲道:“告訴你家大人,立刻殺了徐銳。”
說著他搖了搖頭,像是自言自語:“本想要那徐銳為我所用,可惜賬本決不能流出去,要怪就怪他聰明反被聰明誤。”
黑影點頭道:“我家大人說除了徐銳之外,還有個妓女也看過賬本。”
“那人現在何處?”
“被徐銳秘密藏在刑部天牢附近的一所民宅之中。”
“此人你們不用管了,我會親自派人處理。”
“遵命!”
刑部后堂里,刑部尚書陸華正焦急地來回踱著步子。
裕王恰好在此時來到后堂,沖門外的一個小吏點了點頭,小吏頓時不露聲色地退了出去,裕王深吸一口氣,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陸華聽見開門聲,扭頭朝門口望去,見是裕王進來,連忙迎了上去。
“王爺,下官找了您一個時辰了,您到哪去了?”
裕王訕訕道:“本王有些家事要去處理,耽擱了時間,還請陸尚書見諒。”
“都這個時候了,您怎么還亂跑?”
陸華急道:“今日朝會之后,圣上單獨留下你我,只給了我們三日時間破案,可眼下案件千頭萬緒,別說三日,就是三個月都不見得能有進展。”
見他著急上火,裕王勸道:“老大人別著急……”
“怎么能不急?”
裕王的話還沒說完,陸華便急道:“沒想到案情愈演愈烈,舊案未破,新案又生,聽圣上的意思,若是三日之內再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便要打開殺戒了。”
裕王嘆了口氣:“父皇也有苦衷,若是朝局繼續醞釀,最后一定會弄出一場大風暴,黨爭說穿了就是內耗,最后無論誰勝誰負,損失的都是整個北國。”
陸華搖了搖頭:“今時不同往日,原本文官集團和勛貴集團都還算安分,圣上借著這幾次機會已經基本肅清了朝堂,可是此案一爆發,立刻讓他又感受到了危機。
現在兩大集團都被推到了死角,為了活下去,原本游離在朋黨之外的人也不得不抱團取暖,力量更加強大,圣上若想破局,十有**會以雷霆之勢,一舉將兩大集團全部鎮壓。
您想想,無論是勛貴還是文官,拋開政治理念不談,都是我北國精英,屠刀一起便是連圣上都難以控制局面,一旦殺戮過甚,那便是禍起蕭墻啊。”
裕王嘆惜一聲:“寶親王和洪大都督已經進宮了,希望他們能有辦法吧。”
陸華搖了搖頭:“寶親王和洪大都督都是國之柱石,但他們都是太子一黨,這次圣上恐怕不會罷手,最關鍵的還是要查清此案,撲滅朝堂上的野火。”
裕王苦笑道:“此案表面上是刑案,可背后卻是皇儲之爭,那些有勢力的各為其主,中立之人又明哲保身。
弄得錦衣衛和東廠戳一下動一下,大理寺裝聾作啞,戶部隔岸觀火,即便是刑部也有諸多掣肘。
查了這么多天,除了徐銳和劉浩飛一開始找到些有用的東西,其他各條線完全處于癱瘓狀態。
現在好了,就連徐銳和劉浩飛都不見了蹤影,您說我一個光桿王爺能做什么?”
“啪”的一聲,聽裕王竟也開始推諉,陸華拍案而起,怒道:“形勢如何艱難也好,為人臣子便該鞠躬盡瘁,就算最后真的什么也查不到,老夫也絕不會束手待斃!
老夫雖對刑名之事不甚了然,但這幾年耳濡目染也學到一些,現在便帶人去查,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幕后黑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