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銳把京師十二衛晾在一邊,那不是等于告訴世人,京師十二衛連西北的雜牌軍都不如?
客氣些的讓劉異和肖進武帶個話,表達一下不滿,梁同芳、李光祖這類自己人則親自找上門來,給徐銳做“思想工作”,更有甚者直接告到了宏威皇帝那里,說徐銳迫害忠良。
當然,這些人自然都被宏威皇帝頂了回來,徐銳也沒有給長輩們留下任何可乘之機。
他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京師十二衛是精銳不假,可那是建立在大筆投入和長期訓練的基礎上。
在長興城這個大染缸里,那些兵油子或多或少都會沾染一些不良習氣,甚至是各級軍官的裙帶關系,而徐銳要的是一張白紙,方便他從頭書寫。
就算不顧這些,單論兵員素質,十二衛的老爺兵們也無法和那些窮山惡水出來的苦哈哈相提并論。
所謂戰斗力其實很大程度取決于士卒對勝利的渴望,家中有幾畝田的兵肯定不如那些剛能吃飽飯的兵。
好不容易挺過這一關,新的幺蛾子又開始繼續滿天飛。
有人發現徐銳募兵之后竟然用自家被俘廠生產的甲胄裝配部隊,這些甲胄或黃或綠,要么像是地里的干草,要么像是田埂上的青蛙,堂堂北國威軍威蕩然無存。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沒想到完成募兵之后徐銳竟然沒有組織訓練,而是開始教這些苦哈哈們讀書識字。
他到底是建新軍還是開學堂?就算是被大夫子贊為圣人之像,也不能如此胡來吧?從古到今,哪家的兵是拿著軍餉,集體公費留學的?
想不通便要告,告不通便要鬧,也是因此,天啟衛有了一個親切的別稱——書生軍。
就這樣,天啟衛從一開始便在一片指指點點之中架爐起灶,熱火朝天,轟轟烈烈。
與此同時,徐銳的星河研究院和其下的若干工廠也在加緊開工。
除了兵部訂購的新式弩外,在徐銳的指導下,具有原始控溫功能的煉鋼高爐也一個個架了起來,日夜趕工,時刻不停。
研究多時的硝酸終于取得突破,由此制造出來的副產品,開始小規模試制。
據說徐銳把這類產品的研制基地設在了沒有人煙的深山之中,并嚴格對外保密,聽進山打獵的人說,那里面時常傳來恐怖的天雷之聲,野獸日漸稀少。
直到整整三個月之后,一場大雪重新降臨大地,天啟衛的營房里才終于不再傳來郎朗的讀書聲,開始進行下一步的訓練。
這天,徐銳正獨自在營房內烤著野雞,就在雞肉剛剛烤熟的時候,李鄺忽然避開所有人,單獨造訪。
看到他的第一刻,徐銳便知道他要說什么,果不其然,李鄺從徐銳手里撕下一只雞腿,一邊啃,一邊說。
“她甩開了我的人,單獨跑了。”
徐銳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頓了頓,問道:“在什么地方跑的?”
李鄺道:“天騏關外,靠近草原。”
徐銳點了點頭:“看來她還是不死心,也罷,那便祝她一切安好吧。”
說完,徐銳把手里的烤雞一股腦地塞給李鄺,站起身向風雪中走去。
“你要去哪?”
李鄺詫異地問。
徐銳頭也不回地說:“讀了那么久的書,是該讓那群兔崽子見識見識知識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