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一刻不停地傾瀉出來,天雷般的可怕爆炸聲仿佛地府的喪鐘,一刻不停地敲響,一條條人命就這樣毫不停歇地直接沖向黃泉。
雖然隔著數百米,但灼熱的氣流、刺激的硫磺味,以及一股淡淡的血腥撲面而來,幾個天啟衛士卒呆呆望著眼前的地獄場景,感覺好似夢境一般虛幻。
“火炮!是火炮齊射!”
身為火炮項目組成員之一的安歌第一個回過神來,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竟是喜極而泣,嚎啕大哭。
有火炮齊射,便說明天啟衛還在,少爺還在,這一刻先前所有的不安和委屈統統化作了眼淚,隨著他歇斯底里的哭聲徹底施放,再被震耳欲聾的炮聲震成齏粉。
這是真正的絕處逢生,本已絕望的天啟衛士卒們放聲歡呼,一向內斂沉穩的曹思源只覺身子一軟,好似全身力氣都被抽離,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娘的,老子還以為死定了……”
他望著陰沉的天空呢喃一句,眼角里溢出幾抹淚花。
其實騎兵并非每時每刻都在沖鋒,為了節省馬力,一般只有接近目標兩百米左右才會全速沖鋒,而即使是徐銳剛剛造出的火炮,射程至少也在一里以上。
這個距離足以在騎兵進入沖鋒范圍之前將他們的陣型徹底打亂,令騎兵失去賴以成名的速度和沖擊力。
除此之外,戰馬最為怕火,更怕巨響,雖然僅僅只有二三十門炮,遠遠無法覆蓋寬達兩里的正面戰場。
但只要一枚炮彈落入騎兵陣中,百米之內的戰馬都會受驚,再強悍的騎兵部隊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適應這樣的戰爭環境。
這就是武器代差帶來的絕對優勢!
這一戰幾乎沒有懸念,在十幾分鐘內傾瀉完數百發炮彈之后,這支數千人的騎兵部隊早已完全崩潰,留下了數百具尸體之后倉皇逃竄,轉眼便消失在地平線上。
緊接著樹林之中忽然沖出一支人馬,以三輛裝備薄鋼板的天啟戰車打頭陣,身后跟著三四十個手握連弩的輕騎,迅速朝曹思源幾人沖了過來。
雖然氣勢上這支混編小隊比正兒八經的騎兵沖鋒弱了不止一籌,但幾人都知道,論起戰力,這支小隊甚至能與自身人數三倍以上的騎兵正面抗衡。
因為這是徐銳以現代步車協同戰法和蒙古騎兵奔襲戰法為藍本,開發出來的遠程作戰戰法,他們幾人都是個中行家,自然了解得清清楚楚。
混編小隊緩緩而行,不一會兒便來到距離眾人十幾米開外的地方,一個身著迷彩服的軍官突然躍馬而出,朝眾人高喊。
“本將乃是大魏國天啟衛第一連上尉連長張佐烽,汝等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這戰場之上?”
“是張佐烽!”
安歌歡呼一聲,擦干眼淚,從地上跳了起來,沖向躺在不遠處的曹思源。
此時小齊正好扶曹思源起身,之前的決死之志讓他用力過猛,震開了身上的幾處傷口,殷紅的鮮血浸透了滿是污漬的繃帶。
先前腎上腺素飆升,他并未有任何感覺,此時看到張佐烽,想要大喊回應時,才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大聲說話。
他只得無奈地低聲對沖過來的安歌道:“告訴他,老子是天啟衛親衛營中尉佐領,他還欠老子三頓酒,現在趕緊還,晚了說不定老子就沒命喝了!”
安歌聽著曹思源打趣,臉上也不禁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悅,轉過身朝張佐烽大喊道:“張將軍,是我們,我是安歌啊!”
“啊,是安歌,還有曹思源!”
張佐烽瞇著眼睛仔細一看頓時大喜,一揚馬鞭沖了上去。
“安歌,思源,真的是你們?我還以為你們都……你們……唉,你們終于回來了!”
“是我們,真的是我們,張將軍,你和少爺還好吧?”
安歌連連點頭,大笑著回應。
然而一提到徐銳,張佐烽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仿佛將重逢的喜悅一掃而空,幾人一看他的模樣心中立刻咯噔一下。
“出了什么事,徐大人如何了?”
曹思源扶著小齊站直身子,竭盡全力地開口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