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思源雙目赤紅,急火攻心,立刻就要扯開嗓子大罵回去,然而一支利箭忽然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射在他的戰馬之前,戰馬受驚人立而起,也幸虧他馬術精湛,才沒被甩飛下來。
“本官言盡于此,若你再不識好歹,休怪本官不顧那點香火之情!”
周知府冷冷喊了最后一句,然后便轉身下了城頭,一排弓箭手立刻拉開弓弦,對準了曹思源。
“好,你等著!”
曹思源差點氣炸了肺,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有結果,拉過馬韁朝天啟衛陣前奔去。
“只有裝睡之人是永遠叫不醒的,看來已經沒有與那周知府多說的必要了。”
韓琦感慨一聲,扭過頭,饒有興致地望向徐銳。
徐銳面無表情地招了招手,淡淡地說了一個“走”字,陣中立刻呼哨四起,數百騎兵和近百輛大車默默轉身,朝遠方而去。
城頭上,眼見天啟衛終于離開,蹲在城垛下的周知府這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長長地出了口氣。
“大人,天啟衛好似不像已經投降了啊。”
一旁的師爺試探著說。
周知府冷哼一聲:“那就更不能開門了,徐銳官職雖然不高,但到底掛著一個欽差的名頭,等他進城,豈不是全城都得聽他的?
何況他既然能僅憑一千多人便與南朝大軍周旋如此之久,最后還全身而退,一定是個主戰派,要是他進了城,豈不是要拉上全城百姓與南朝大軍死磕?
到那時說不定會把那群南朝豺狼引到這來,你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可若是等戰事結束,他回到京城參您一本,咱們可就百口莫辯了。”
師爺弱弱地回了一句。
“無妨!”
周知府淡淡笑道:“南朝來勢洶洶,他能不能活到那時還是個問題,即便真的讓他活到最后,我便先上書參他畏戰先逃,反正南朝大軍已出西川,他卻還好好活著,說破大天,一個怯戰的帽子他是怎么也甩不掉的!”
天啟衛中軍之中。
“咱們現在去哪?”
韓琦疑惑地問徐銳。
徐銳搖了搖頭:“哪也不去,就算進不了城,也得先把補給解決,眼下大軍糧草已經見底,再去其他地方已然來不及了。”
韓琦點了點頭,突然笑道:“大人說話總說一半,看來是不太信任下官啊。”
徐銳詫異地望了他一眼,淡淡道:“在西川時,咱們同甘共苦,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自然就有信任,到了這里你已是天高任鳥飛,未必會和我一條心,若是太信任你,豈不是顯得我太傻?
不過你放心,無論你有什么心思,打什么算盤,只要你忍著不動手,我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與你為難。”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出了西川之后您就把我拴在了身邊,寸步不離,這倒是個好辦法。”
韓琦笑瞇瞇地說。
徐銳也笑了起來:“既然你也覺得好,就老實一點,等打完了仗,你回到遼王身邊平步青云,我繼續在西川發財,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韓琦啞然失笑:“看來大人已經給下官劃好了界限,可您就這么肯定我一定是那邊的人么?”
徐銳搖了搖頭:“你是誰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伸手,伸手必被捉!”
說完,徐銳打馬向前,再不理會韓琦。
韓琦笑瞇瞇地望著徐銳的背影,喃喃道:“用王爺來警告我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