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樣一來攻伐長興的戰斗若是不能一蹴而就,我軍就有被堵在長興城下兩面夾擊的危險。”
盧東卿盯著地圖,搖了搖頭。
童揚道:“盧將軍不必太過擔心,北朝主力傾巢而出,長興已是一座空城,我軍定能一戰而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軍手握戰場主動權,沒必要如此行險,本將還是認為應該在廣元府先打一場決戰,擊潰北朝主力之后再北進長興,這樣耗時雖長,但風險會小很多。”
盧東卿摩挲著下巴,堅定地說。
此時整個人都罩在黑斗篷下的暗棋瞞天也插了一句:“暗棋收到可靠情報,北朝已經將西北的六萬邊軍密掉進京,不日就會抵達,長興城的空虛不會持續太久。”
“有這種事?”
眾將都是一驚,尤其是主張奇襲長興的童揚頓時沉下了臉色。
“西邊邊軍一走,草原立刻就會失去控制,北朝連西北草原都不顧了么,看來是已經準備拼命了啊……”
盧東卿微微一笑:“其實這也無妨,邊軍戰力低下,就算來個幾十萬又能起多大作用?只要咱們正面擊潰北朝主力,整個北朝就會如同剝了皮的肥羊,還不是任咱們取用。”
童揚盯著地圖沉吟了片刻,終于嘆了口氣:“北朝已經有了準備,奇襲的機會已然喪失,看來也只有這樣了。”
意見統一,眾將頓時朝鐘慶淵望去,鐘慶淵的目光在地圖上來回掃視了幾遍,猶豫著說:“敵人分兵駐守,各個城池之間互為犄角,每打一處都是硬仗,如何才能畢其功于一役?”
盧東卿仿佛早就知道他會有此一問,淡淡道:“這便要看大帥有沒有這個耐心了!”
“哦?”
鐘慶淵仿佛被勾起了興趣,問道:“這里面還有什么玄機不成?”
盧東卿擺擺手道:“玄機倒是談不上,只不過兵法云攻敵必救,圍點打援,只要咱們圍了一個他們不得不救的地方,還愁不能逼他們決戰么?”
鐘慶淵目光一亮:“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佯攻敵軍主帥所在,逼他們向外求援,然后騰出手來先將各支援軍消滅之后,再將攻下主帥所在城池。”
“正是如此!”
盧東卿一臉陰笑地點了點頭。
鐘慶淵一見他那笑容,忽然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微微皺起了眉頭。
最終,作戰會議達成一致,采納盧東卿圍點打援的計策,準備先一戰擊潰北朝大軍之后再繼續北上,攻打長興。
會議結束之后,眾將漸漸散去,正當盧東卿也準備離開帥帳的時候,鐘慶淵卻叫住了他。
“兄長,若與敵人決戰便必須在廣元府多準備至少三日,你一向主張兵貴神速,為何這一次卻反其道而行之?”
鐘慶淵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遞給盧東卿,似是隨意地問。
盧東卿接過茶杯一飲而盡,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嘛,還記得你我第一次追隨王爺出征之時,他老人家曾說過,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當用之以巧,方能立于不敗之地。”
此言一出,鐘慶淵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下意識朝他望去。
盧東卿卻是淡淡一笑,有些感慨地說道:“一轉眼便是十幾年了,當初的懵懂少年如今也已經成了我朝棟梁……”
說著,他拍了拍鐘慶淵的手臂道:“少年時咱們曾各自許下宏愿,如今也倒了實現的時候,共勉吧。”
說完,盧東卿笑瞇瞇地將杯子遞還給鐘慶淵,然后一言不發地向外走去,身影說不出的落寞。
“大帥,盧將軍這幾句話好生奇怪,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舒歌晟不解地問鐘慶淵,鐘慶淵卻愣愣望著盧東卿離開時的背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