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中外,無論哪場戰爭打到如此焦灼的地步,基本就到了比拼意志和調整能力的時候,顯然這兩方面南朝都占據了絕對上風。
可是他們的糧草已被徐銳燒光,全軍僅剩六七日的口糧,若不能速戰速決便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時間站在北朝這邊。
極限對于南北雙方來說都是挑戰,也都是機會,眼下就看誰的指揮官更能完美利用手里的優勢,逼迫對方的指揮官犯錯。
黑旗軍的大營之中,舒歌晟剛剛從陣前回來,他的盔甲已經被鮮血染紅,巨大的身體卻依舊昂揚,晚來的熱風甚至從他身上蒸騰起一陣薄薄的水霧,看上去有些像泛紅的血霧,令他宛若一尊殺神。
他捧著一只信鴿,興沖沖地沖進鐘慶淵的帥帳,鐘慶淵也是剛剛卸甲,親兵遞來一塊濕毛巾,他往臉上胡亂一擦,白色的毛巾立刻便被血污染成了黑紅色,而他疲憊的神色卻也因此緩解了不少。
“大帥,有消息了!”
舒歌晟毫無顧忌地將信鴿捧到鐘慶淵面前,鐘慶淵從信鴿腿上取下密信,撕開火漆仔細看了片刻。
他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便命人取來地圖,手指戳在黑旗軍的進軍路線之上比劃了一陣,嘴角勾起一抹釋然的笑容。
舒歌晟一直站在他的身邊,靜靜等著他思考完畢才輕聲問道:“大帥,這密信……”
鐘慶淵擺擺手道:“是盧帥發來的,又是一個妙計啊,盧帥不愧是我武陵親軍中的第一智將!”
“眼下局面已經陷入將軍,我軍糧草不多,盧帥有何高見?”
舒歌晟毫不避諱地問。
鐘慶淵道:“王爺說過,所謂妙計便是基于當前局勢的最準確解法,盧帥的高見妙就妙在沒有任何花花繞,卻是最實用的。”
“哦?!”
舒歌晟被勾起了興趣,一臉期待地等著鐘慶淵的下文。
鐘慶淵沒讓他失望,接著說道:“盧帥的妙計很簡單,既然是亂戰,那便以亂打亂,這樣對面同樣玩不出什么花樣,拼實力對咱們有利。”
舒歌晟一愣:“拼實力?怎么個拼法?”
鐘慶淵道:“傳令下去,今晚好生休息,謹防敵人襲營,明日一早咱們便脫離陣線。”
“脫離陣線?不打了?”
舒歌晟大驚。
鐘慶淵冷笑道:“打當然要打,咱們換個地方,黑旗軍的機動性天下無雙,咱們明日傍晚與盧帥會師,先同他一舉殲滅西北的殘敵,等犀角軍騰出手來,哼哼……”
鐘慶淵的話戛然而止,舒歌晟卻撫掌大笑:“我明白了,眼下雙方都已盡了全力,可我軍擁有機動優勢,便等于在戰場上多了一支可以四處增援的援軍,這便是打破平衡的手段!”
鐘慶淵點頭道:“說對了,咱們有援軍,可敵人沒有,這便是盧帥提醒本帥的妙計,哼,北朝機關算盡,放手一搏,卻沒想到把主力全部暴露在了咱們面前,正好給了咱們一戰鼎定乾坤的機會,這一戰,咱們贏定了,北朝,氣數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