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銳回過神來,將那些紛亂的情緒拋出腦袋,稍稍整理衣服,從車廂里鉆了出去。
接風宴的地點乃是新長安最大的酒樓,承襲了大漢王朝曾經的雍容與奢華,這里自然也十分別致,內外三進的大院落讓它看上去不像個酒樓,更像一處莊園。
與之相比,徐銳第一次來到新長安時的接風就顯得十分寒酸,實際上就算是長興城的問天閣也是相形見絀。
世家豪族們早已將整個酒樓包下,天啟衛則提前封鎖酒樓內外,確保酒樓絕對安全。
在場之人,除了徐銳和一眾參謀身著禮服之外,包括張佐烽和曹思源等一干將士全都身著迷彩甲,配齊馬刀、圓盾和連射弩,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在出行之前,所有負責安保的將士們就已經用過晚飯,今晚絕對不會碰這里的一點酒肉,唯一的目的便是決不能讓徐銳有半點危險。
徐銳剛一下車,林紹東等一眾參謀便圍攏過來,同樣是一身禮服,同樣身披大氅。
參謀們都是出身國子監的風流才子,年紀又輕,自然風流倜儻,氣宇軒昂,再加上徐銳設計的禮服在這個世界絕無僅有,又英武大氣,令人耳目一新,一出現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徐銳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帶著一眾頭戴大檐帽的“黃披風”龍行虎步,徑直走向酒樓大門,早已恭候多時的西川家主們,竟被一股無形的銳氣所涉,全都呆在原地,愣愣望著他們。
“恭迎徐欽差駕臨西川,西川老少與有榮焉。”
人群之中不知是誰最先反應過來,高呼一聲,其余家主這才隨聲附和,手忙腳亂地朝徐銳見禮。
徐銳朝眾人拱手,親切微笑著同所有人點頭致意,在場之人頓時感受到一股若有若無,如沐春風般的溫暖,不禁稍稍放松下來。
人群最前面,張佑林見到徐銳的模樣,心中又是一陣感慨。
這個徐銳雖然年輕輕輕,手段卻著實老辣,他先是用一場震古爍今的大勝,確立了自己在西川的絕對地位,然后又憑借強悍的軍事實力,對世家大族們進行高壓。
接著再通過大肆斂財,在繼續保持高壓的態勢下逐漸釋放曖昧的信號,而當你真正見到他的時候,又會覺得此人表面鋒芒畢露,實則又平易近人,頓時好感大增。
這一連串的組合拳看似毫不相干,卻辦成了刀兵無法達成的目的。
崔家戰敗之后,西川各大世家仍舊保有著相當的實力,就算已經掀不起什么風浪,但想要暗中使壞卻不是什么難事。
西川各家也正是想用這唯一的手段,來與急于平定西川的徐銳交易,換取更大的好處。
可是徐銳卻一手拿著大棒,一手捧著希望,時而將他們打得戰戰兢兢,時而又令他們心花怒放,幾次下來,眾人竟都不敢再有別的心思。
翻云覆雨便將西川一眾豪族玩弄于股掌之間,相比起老辣的崔煥臣,這個剛剛及冠的欽差可是厲害了不止一個檔次啊……
張佑林越想越是心驚膽顫,原本的那點小心思早就不翼而飛,他現在只想好好伺候這個主子,別讓那張笑臉下的惡魔凝望自己。
“諸位來得早,倒是本官托大了,對諸位說聲抱歉。”
徐銳笑瞇瞇地同眾人說著客氣話。
眾人自然連稱不敢,肉麻的吹捧山呼海嘯,不絕于耳,徐銳卻已經練就了一副厚臉皮,全都照單收下,一時間賓主盡歡,其樂融融。
就在徐銳被一眾世家大族簇擁著往酒樓里走的時候,他的目光卻不經意地落在角落里的某個人身上。
見到此人,徐銳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沒想到你也在,上次一別,著實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