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一項,鄧禾對徐銳的偏見不但立刻煙消云散,甚至還為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生出些許愧疚。
鄧禾望著徐銳,暗道這小子雖然喜歡擺譜,卻也不過是年輕人愛顯擺的通病罷了,說到底,他身上還是有幾分劉帥的干脆和仗義。
“多謝徐帥高義,作為主帥,總不能讓將士們流血流汗之后還帶著惡名返鄉,我東南邊軍的確太需要這一場功勞了。”
鄧禾鄭重地朝徐銳抱拳,語氣里已經多了幾分恭敬。
徐銳笑著擺擺手道:“都是保家衛國,哪來內外之分,邊軍之所以戰力孱弱,其實乃是我北國優先十二衛的政策所致,非將士之錯,將軍不必掛懷。
不過此戰也暴露出一些問題,邊軍戰力低下總不能是常態,恰好本帥在兵部有個職缺,等回去之后會酌情將新造好的火器分配給邊軍。
當然,這些火器能提升多少戰力,還看將軍如何使用了。”
“什么?!”
鄧禾心中一驚,徐銳管著兵部武庫清吏司,自然是有分配火器的權利,可是此戰過后,必然全軍都在等著他的火器,光是分配給京師十二衛都不夠,他竟然還能擠出一些分給邊軍?
只有知道邊軍在兵部多么不受待見,才會明白徐銳此舉有多難得,鄧禾一輩子都在邊軍打拼,哪會不明白這其中的恩情?
他心中頓時感動萬分,正要開口感謝,但就在這時曹思源卻恰好走了過來,低聲稟報道:“大帥,營門外來了不少世家家主,求見大帥。”
鄧禾眉頭一皺,徐銳卻淡淡問道:“王家人可來了?”
曹思源點頭道:“王家家主王彤禮親自前來,而且孤身一人,未帶任何從屬。”
徐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這老狐貍怕是已經看出了端倪,這會兒知道著急,可惜已經晚了,他便好好準備幫我背黑鍋吧,告訴他們本帥正與鄧將軍商議要事,誰也不見!”
“末將遵命!”
曹思源立刻領命而去。
等他走后,鄧禾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凝重道:“徐帥,末將此次進入西川,發現西川突然大亂,這是怎么回事?”
徐銳笑道:“鄧將軍來時,應該也收到了密旨吧?”
鄧禾點了點頭,伸出拇指在自己脖子上狠狠一劃,臉上殺氣四溢。
徐銳點了點頭:“那就對了,將士們保家衛國,打了一路,何必在這些渣子身上浪費氣力,等他們自相殘殺之后,咱們再來收拾殘局便是,將軍不用擔心。”
鄧禾目光一凝,立刻明白徐銳的意思,脫口道:“原來是徐帥故意挑起西川內亂么?”
徐銳聳了聳肩,不置可否,鄧禾卻感慨道:“沒想到大人小小年紀,行事卻如此沉穩,不瞞您說,這次被調來供您驅使,末將這心里總是別扭得很。
特別是方才行禮之時,心中更是不忿,便想著定要將此事原原本本地寫成折子,在圣上那里告您一狀,現在想來,著實慚愧。”
徐銳聞言搖頭笑道:“將軍不必如此,折子該怎么寫便怎么寫,否則將軍方才的頭不是白磕了?”
鄧禾一愣,似是想到什么,皺眉道:“難道徐帥方才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