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有許多小溪匯聚在一起成一片小湖,徐銳頭戴斗笠,靜靜坐在湖邊雙手端著一根釣竿,直愣愣望著平靜無波的湖面,直到太子已經走到他的身后才反應過來,抬起頭望了太子一眼。
“來了?”
沒有行禮,甚至沒有起身,就輕飄飄的兩個字,頓時令太子臉色更加難看。
“徐銳,你好大的架子,竟然讓孤找到這里來。”
太子對徐銳怒目而視,咬牙切齒到。
徐銳淡淡一笑:“都說王不見王,我都躲得這么遠了,你又何苦非要來與我見面?”
太子冷哼一聲:“廢話少說,你不是說奉旨辦事么,眼下為何在此逍遙,難道是假傳圣旨?”
徐銳把魚竿隨手一扔,往身后的草地上稍稍一靠,換了個半躺的姿勢,悠然地望著太子道:“圣上準了我三天假,這三天逍遙便是圣上的旨意,太子如果不許,也可以請圣上收回成命。”
太子被徐銳堵了回去,仿佛喉嚨里噎著一口氣,怎么也咽不下去。
徐銳見他難受的模樣,淡淡笑道:“不知太子找我究竟想怎么樣?”
太子臉色一變:“該是孤問你,你究竟想怎么樣?”
徐銳聞言笑了起來:“昨日是太子使人誣告于我,今日又暗中遣人抓了我的手下,怎么就成了我的不是?”
太子見徐銳這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再也無法忍受,冷冷道:“徐銳!你別忘了,孤是太子,總有一天孤會登基,你想過那個時候你該如何自處么?”
“哦,太子……呵呵……”
徐銳口中碎碎念著,突然笑了笑,從身邊的魚簍中掏出一卷東西遞給太子。
太子一臉狐疑地接過過來,只看了幾眼,頓時臉色慘白。
徐銳笑道:“這上面是十余個東宮官員受你唆使貪贓枉法的證據,涉案金額高達七百萬兩,如果我將這些證據放到圣上的龍案上,或者交給遼王,不知太子爺在登基之前該如何自處?”
太子臉色大變:“你想威脅孤?”
徐銳搖了搖頭:“我只想告訴你,你還沒有登基,日后能不能登基也不一定,至少有了這些東西便可以讓你永遠登不了基。”
“你!”
太子大怒,指著徐銳渾身顫抖。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發瘋似地將這些東西撕得粉碎,如此還不放心,又把碎紙全部扔進了湖中,直到看著它們沉入湖底,這才松了口氣。
徐銳眼睜睜看著太子的動作,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只是淡淡笑道:“不知太子還有撕紙的愛好,方才過不過癮?”
太子冷笑一聲,沒有回答。
徐銳聳聳肩,又從魚簍中掏出了另一卷東西道:“如果不過癮,這里還有!”
“你!”
太子頓時滿臉通紅,指著徐銳說不出話來。
徐銳將東西交到太子手上,提起釣竿和魚簍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說道:“百業商行你得交出來,另外薛清和李鵬程我要定了,這次只是警告,以后別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要不然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說完,徐銳與太子錯身而過,朝來路走去。
太子大怒:“徐銳,你放肆!”
徐銳頓住腳步,沒有回頭,淡淡講道:“如果有下一次,你便沒有機會說出放肆這兩個字了!”
太子臉色鐵青,但看著手上的東西,卻不敢再說一個字。
回城的馬車里,影婢突然現出身來,擔憂道:“少主,您這次往死里得罪太子,真的不擔心么他日后報復么?”
“一個太子而已,我還不放在眼里。”
徐銳淡淡地說了一句,下意識去看那只不斷顫抖的左手,現在這只手已經完全不能發力,否則便會徹底失去知覺。
他苦笑一聲道:“就算擔心又有什么用?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新皇登基的一天,何必再瞻前顧后?
何況眼下我被圣上推到臺前,不知擋了多少人的路,搶了多少人的功,眼下定有不少人在暗中觀察著我,就好像眼冒綠光的狼群,只要我稍有軟弱,便要被啃得渣都不剩。
所以這次啊,我就是要所有人都看明白,即便是太子,只要敢把手伸到我的碗里來,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把那只手剁了!”
此言一出,一股肅殺之氣悠然而生,影婢忽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