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爭之地的內賬外,鬼像正遠遠望著西斜的殘陽,火紅的陽光照在他左臉的刀疤上顯得更加猙獰。
他宛若一尊石雕呆立不動,但目光中偶爾閃過的一絲焦躁卻透露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像表面這般平靜。
不多時,干瘦的二娃悄無聲息地從外面趕了回來,見鬼像站在帳外便擺擺手讓周圍的兄弟們退下,獨自一人湊到鬼像身后。
“大當家的。”
二娃輕輕地喚了一聲。
鬼像回過神來,卻沒有回頭,淡淡地問:“東西拿到了?”
“拿到了。”
二娃點了點頭,從懷里摸出一個竹管遞給鬼像道:“那位大人剛剛用秘密渠道傳過來的,沒人發現。”
鬼像接過竹管,確認上面的火漆完好無損,然后拔開塞子,從里面掏出一張紙條仔細看了起來。
紙條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可是鬼像卻來來回回看了數遍,確認沒有半點錯漏,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他一邊取出火折將紙條點燃,一邊問道:“其他幾個當家的沒問題吧?”
二娃點了點頭:“除了火風和殷震南,其他幾個對總瓢把子衷心耿耿的家伙都已經被咱們提前支開,剩下的幾位當家和您都是過命的交情,絕對信得過。”
“信得過?”
鬼像冷哼一聲道:“都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事,這年頭什么事能談得上絕對?不過是利益足夠大,大到比命還重要罷了。”
二娃聞言神色一暗,沒有說話。
鬼像又問道:“大爭之人準備好了嗎?”
二娃點頭道:“已經準備好了,今晚定有一出好戲,到時候便是咱們動手的時候!”
鬼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喃喃道:“說起來也是天賜良機,若沒有此人便不會有這次機會,原本我對此事已經不報希望,奈何天命如此,合該我崛起。”
二娃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擔憂之色,心虛道:“大當家,咱們這么做,萬一總瓢把子那里出了意外該如何是好?”
鬼像瞟了二娃一眼,冷笑道:“怎么,怕了?”
二娃嘆了口氣道:“干這無本的買賣,本不該說怕,可總瓢把子的實力著實太過恐怖,說不怕那是假的。”
鬼像點了點頭:“你還算老實,不光你怕,我也怕,任誰面對一個可能比武圣還強的高手都會怕,不過你放心,咱們這位總瓢把子的身子怕是快不行了。”
“什么?”
二娃大驚道:“您說魔神大人的身體……”
鬼像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我買通了他身邊的人,據說他得了怪病,已經很久不曾睡覺了,而且每日都在嘔血,越來越多,不管他有多強,只要是人便扛不住的。
你沒發現么,他現在已經很少在人前出現了,即便非要出現的場合也會派心腹參加,就連我也快有三個月沒見到他了。
退一步講,就算他還有余力也只是一個人而已,咱們這幫烏合之眾不敵他,不代表別人也不敵,至少那位大人已經答應插手,他便沒那么可怕了。
你記住,只要今晚一切順利,從明天開始這新界城便要換主人了!”
二娃臉色稍稍好看了些,點了點頭:“大當家放心,今晚兄弟們就算豁出命去也不會辜負大當家的信任。”
鬼像深深地看了二娃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嘴角的笑意越來越猙獰。
數十里外,“轟隆隆”的馬蹄聲好似悶雷,數萬裝備精良的騎兵正在戈壁上迅速前進。
看裝備,這些騎兵分明就是大魏的邊軍,但奇怪的是數萬大軍出動卻沒有任何旗幟,沒人知道他們究竟是哪里的駐軍,又要氣勢洶洶地殺向哪里去。
中軍之中,一位五十歲上下,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的男人騎著一匹頂級黑色戰馬,被一眾親衛眾星捧月般護在中間,隨著大軍緩緩前進。
如果徐銳在此,一定會覺得此人甚是眼熟,因為徐銳曾看了此人的畫像整整半年,他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西北經略——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