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銳又點了點頭:“我沒有這個本事,但是錦衣衛有。”
龍圖好像想起了什么,驚呼道:“你讓錦衣衛假傳圣旨?!”
徐銳笑了起來:“必要的時候這些手段都是可以用的,何況這本來就是圣上心里的想法,就算此事爆出來,圣上也會告訴世人,他曾給過我一道接管天騏關的密旨。”
龍圖聞言笑了起來:“這便是你和圣上的默契了?”
徐銳搖了搖頭:“默契倒是談不上,只不過為人臣子的,當然應該多為上頭想想不是?”
龍圖搖頭失笑:“怪不得圣上寵信你,像你這般手段高明,又懂得揣摩圣意之人,哪個皇帝會不喜歡?”
說到這里,龍圖忽然陰笑起來:“只是你抱圣上抱得如此之緊,就不怕最后下場凄慘么?”
徐銳看了看龍圖道:“愿聞其詳。”
龍圖擺擺手:“你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圣上總有老去的一天,轟轟烈烈的奪嫡大戰已然拉開了序幕。
你永遠站在圣上那邊現在看來是沒錯,可是新君會容得下一個功高震主,又不和自己一條心的臣子么?
如果你無法被新君掌控,圣上為了給那個脫穎而出的兒子鋪路,是會選擇你,還是會選擇新君?
你此時如此不給自己留后路,到時候便連個選擇都沒有,下場一定比我還慘吧。”
徐銳聞言沉默不語,良久才淡淡道:“扯遠了,你還是先把眼前的殘局收拾了吧。”
龍圖笑道:“我以為冠軍侯智珠在握,早已掌握大局,還用我來收拾殘局么?”
徐銳淡淡道:“其他的都好說,你有個手下很厲害,竟然提前領了一只大軍圍堵經略府,看來也只有你能讓他住手了。”
“你說鄒先生?”
提起鄒先生,龍圖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似乎后悔當初沒有聽他的話。
不過只是短短的一瞬,所有多余的情緒便從他臉上消失不見。
龍圖玩味地望向徐銳:“你我之間仇深似海,憑什么覺得我會幫你?”
徐銳從胸口拿出一本冊子,淡淡道:“龍大人你出身平明毫無背景,十五歲從軍,十八歲時經歷塞外海峰大戰,幾次重傷的同時也因為悍勇收獲了無數軍功。
那一年你老母去世,但軍中缺將,你本可不必回家丁憂,累積軍功坐上正六品的游擊將軍。
可是你卻毅然而然掛印而走,堅持回家丁憂三年。
三年之后你再度從沒品的校尉做起,經歷大小三十余戰,年近三十才憑一身軍功成了朝廷正三品的指揮使。
此后數十年,你鎮守大魏西北,除了一年前的塞外慘敗,沒有讓草原人占到半點便宜。”
龍圖靜靜聽著徐銳的話,心中感慨萬千,勉強卻是淡淡一笑道:“沒想到徐大人還研究過在下的生平。”
徐銳笑道:“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要對付你當然得先了解你,不然為何說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只有你的敵人。”
“哦?”
那徐大人從方才的履歷之中得出了什么結論?
徐銳道:“龍大人一生從軍,打仗時悍不畏死,從不惜命,卻是對家人異常珍惜。”
龍圖聞言臉色一變,死死盯住徐銳。
徐銳絲毫不理會他的臉色,繼續說道:“這樣的龍大人怎么可能為了自己的長生而放下國難不管?恐怕需要長生秘藥的是你的親人吧?”
龍圖渾身一震,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徐大人你果然似惡鬼一般,句句都能說進人心里,換了平時恐怕我早就被你說服。”
說著,他臉上突然閃過一絲悲憤,指著龍少華說:“只可惜你害死了吾兒,你我血仇不共戴天,想讓我幫你收拾爛攤子,那是休想!”
徐銳聞言搖了搖頭,淡淡道:“龍大人,我是殺了你的長子,可你膝下有三子,若沒有我,你覺得他們能活下來么?”
此言一出,龍圖頓時惡狠狠地盯住徐銳。
徐銳寸步不讓,也朝他逼視而去。
二人對望半晌,龍圖突然嘆了口氣,咬牙道:“你保我妻兒安全!”
徐銳點了點頭:“我會把他們送出塞外,此生不會再受各方勢力迫害!”
龍圖點了點頭,緩緩起身,冷冷對徐銳道:“記住你的承諾,否則便是作了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說完,龍圖再也不理會徐銳,邁開大步向外走去。
徐銳靜靜站在原地,只聽龍圖出門之后先是戰斗之聲漸漸消失,緊接著便傳來了一陣陣悲傷、絕望、憤怒的苦勸之聲。
徐銳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天騏關之事終于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