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朕貴為一國之君,生的病也有幾分帝王氣象,那些神醫也好,庸醫也罷,都拿朕的病沒有辦法,說來也算美談吧?”
徐銳聞言又是一陣默然,雖然宏威皇帝說得輕松,但他能想像當滿懷雄心壯志的宏威皇帝得知自己身患重病時會是怎樣的絕望和煎熬。
最無法猜測的是這位老人如何能從如此沉重的打擊之中調整心態,然后這般坦然地面對自己的厄運。
要知道在另一個世界,無論多么偉大的帝王,在面對衰老和死亡時都顯得同樣懦弱,即便是秦皇漢武這樣的偉人也曾在人生暮年極盡手段尋求長生。
所以宏威皇帝眼下的這份坦然顯得更加難得,只不過掩藏在病魔之下的事情似乎還有蹊蹺。
“除了圣上的病,這些日子究竟還發生了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徐銳忽然皺著眉頭問到。
宏威皇帝聞言,嘴角微微一咧,露出一抹大有深意的笑容道:“徐卿以為呢?”
徐銳略一沉吟道:“如果臣所料不錯,臣在西北接到的那份圣旨便是圣上親自下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臣盡快趕回京城坐鎮,因為京城里的朝局正在失控!”
宏威皇帝聞言臉色漸漸嚴肅起來,雙目之中閃過一絲回憶之色。
“你又說對了,就在你橫掃草原的捷報傳到京城的時候,京城里卻爆發出一樁要案,御林軍佐領廖文濤密謀在朕春獵的必經之路上埋設炸藥,送朕歸西。
此事做得十分機密,若不是當時你正好在草原上與蘇赫巴魯大戰,幾度催促兵部運送物資,誰也不會發現少了那么一點炸藥,他們的陰謀也不會被東廠發現。”
徐銳微微一愣:“事情是東廠發現的?難道此事與太子有關?”
東廠一直掌握在胡淼手中,而胡淼已經幾乎倒向了遼王,平日里東廠除了構陷忠良從未有如此積極的時候,這次竟然能率先偵破大案十有**是意有所指,因此徐銳才會有此一問。
宏威皇帝似乎對徐銳能猜到前因后果并不意外,點了點頭。
“廖文濤出身東宮,乃是太子的心腹,事敗之后進了東廠的詔獄,可笑這家伙連一天都沒有撐過去便全部招了,背后指使他的就是太子!
太子不但與他密謀行刺于朕,甚至已經安排好后續調兵逼宮的所有細節,內部還有五軍都督府作為內應。”
“所以圣上便革了劉異的職?”
徐銳恍然。
宏威皇帝點了點頭:“五軍都督府這么重要的衙門竟然都能如此松懈,竟被這些宵小之輩輕易找到了可乘之機,難道不該他這個長官負責?”
徐銳皺眉道:“此事太子承認了么?”
宏威皇帝冷笑一聲:“朕的這位太子打小就不是個敢做敢當的主,東窗事發的時候他差點嚇得尿褲子,能找的理由都找到了,又怎么會挺起胸膛來承認?”
徐銳聞言眉頭皺得更深,猶豫道:“主犯廖文濤出身東宮,太子參與謀反證據確鑿,如此明顯又如此簡單,圣上難道就沒懷疑過是有人嫁禍太子么?”
宏威皇帝冷笑道:“當然懷疑過,太子出事以后,朝局洶涌超乎朕的預料,原本最為強勢的勛貴集團似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處處受制,朕苦心經營的平衡被瞬間打破。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也太理所當然,讓朕覺得這背后仿佛有一只無形的黑手在操縱著一切。
當時朕的身子骨已經出了問題,時長胸悶氣短,精力不濟,于是便想著干脆借這次機會給那些跳梁小丑一個舞臺。”
“于是您對外稱病,卻沒想到朝局突然失控?”
徐銳目光一厲,沉聲問到。
宏威皇帝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絲冷峻。
“接下來發生的事的確大大超乎了朕的預料,以至于情況糟糕到明知道草原還需要你,卻不得不把你招回來的地步!”